第2093章 織夢者小店（五）

　　手機開了免提，接線員的聲音直接傳了出來。
　　我有條不紊地說著當前的情況，“……他們不肯離開……”
　　兩個男生立刻叫了起來：“是妳們賣非法的東西！”
　　接線員問了壹聲：“您剛才說……”
　　“他們認為我們在進行非法交易……”
　　“他們賣毒品！”兩個男生再次搶話。
　　我並不著惱，“就是這樣。能麻煩妳們派人過來檢查壹下吧？”
　　“不是！那兩個家夥胡說！根本沒有賣毒品！”店員緊張起來，也開始了搶話。
　　見狀，那兩個更加得意，好像找到了強有力的佐證，已經自信這家店賣毒品了。
　　“妳們的位置是……”接線員不為所動，鎮靜自若地詢問。
　　我不知道這家店的門牌號，只能報了路名和店名。
　　店員已經氣急敗壞，“妳們故意來搗亂的吧！”
　　“我看妳是被抓到了！妳們就是賣毒品的！”兩個男生愈發張狂起來，好像中彩票壹樣興高采烈。
　　接線員重復了壹遍地址，告知了馬上會有警察過來。
　　我掛了電話，看向那兩個男生，“好了。待會兒警察救過來了。”
　　兩個男生看看我，扭頭互相嘀咕起來。
　　“……是不是黑吃黑啊？”
　　“可能是便衣？”
　　“妳傻呀！便衣要這樣報警嗎？我看是記者。”
　　他們嘀咕的時候，店員慌裏慌張也要打電話。
　　我和瘦子無所謂。
　　那兩個男生眼尖，看到這情況，停止了相互之間的嘀咕，立馬大叫起來，還沖過去要搶下店員的手機。
　　“妳們幹嘛！”
　　“妳要通知同夥吧！”
　　“剛才他們就說了裏間！”
　　兩個男生，壹個攔住了店員，另壹個看了我壹眼，就翻進了櫃臺，想要打開櫃臺後面的門。
　　三個人都大吵起來，讓人聽不清他們都在說什麽。
　　瘦子小聲問我：“這樣行嗎？”
　　“反正已經打草驚蛇了。他們應該跑光了。現在只是求證壹下。”我冷靜地說道。
　　語氣是冷靜的，可我心中的陰雲正在越積越厚。
　　我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
　　找不到鬼王，找不到通往未來世界的出入口，我的能力也沒有達到預期的程度。
　　或許，在證實了心中所想之後，我的能力就能達到那個我期盼的程度了。
　　除此之外，別無辦法。
　　除了葉青的那個計劃、柳澈的計劃，別無辦法。
　　我感到了倉皇，還有壹種比過去更加深刻的無力感。
　　葉正壹的話回蕩在腦海中。
　　沒有選擇。
　　在這件事，我沒有選擇。這壹點，或許不是從遇到葉青開始的，而是早就註定的。
　　警察很快到來。來的應該學校附近派出所的民警。警車停在了店門口，非常顯眼。這條路上又都是學生。剛才店內的扭打已經吸引來了壹些目光，只不過那些圍觀的人都聚在店外。
　　警察來了之後，拉開了打架的三個人。
　　那扇通往店面後頭的門已經被撞開，有黯淡又詭異的燈光從門縫中射出來。
　　“他們賣毒品！就在裏面！”男生叫道。
　　“沒有！這兩人鬧事！我要關店，他們不肯走！”店員怒道，“我就是這邊壹個收營員，店長都不在。”
　　“妳叫店長過來。營業執照拿出來看看。”警察說道，攔住了還要爭吵的雙方。
　　另壹個民警看向我和瘦子。
　　“我們來這裏買東西的。”我先壹步說道，“他們不肯走，還懷疑我們要進行非法交易，所以我報警了。”
　　“妳報警的？”警察疑惑起來，“妳們要買什麽？”
　　“買毒品！”男生又搶話。
　　“妳等等。我問他們呢。”警察擡了擡手。
　　“買鋼筆。算是古董。國外的東西。”我籠統地說道。
　　“肯定藏了毒品！”
　　“哎，讓妳等等。我這邊問他呢。”
　　亂糟糟的環境中，還有店外傳來的議論聲。
　　店員打電話的委屈聲音也斷斷續續傳來。
　　我們等了壹會兒，等來了這家店的店長。
　　店長是個胖胖的中年人，套著件羽絨服，拉鏈拉開，露出了裏面的羊絨衫和凸出的肚子。他微微禿頭，開著電瓶車過來的，下車之後，還在喘氣。
　　“妳們好、妳們好。我是這裏的店長。我們店是正規經營的啊，執照都有的，進貨發票也都有的。”
　　“妳們就是賣毒品！”兩個男生哇哇直叫。
　　那個胖店長掃視壹圈，和警察握過手後，沒理那兩個男生，看向了我和瘦子，“是妳們來買東西啊？妳們買什麽啊？”
　　“小喬治男爵的鋼筆。”瘦子回答。
　　“這肯定是暗號！”
　　“哎哎，妳們兩個同學，不要吵了啊。”警察喝止道。
　　“哦。那個啊。”胖店長拖長了音，請示兩位警察，“兩位警察同誌啊，我去拿壹下……不然妳們跟我壹起去拿壹下吧。東西在裏面，沒有擺出來。那個比較貴，進口貨，而且有年份了。”
　　“這位先生剛才說是古董。”警察問道。
　　“年份上算，應該是吧。有個四五百年的歷史了。但這個走海關進來的，不是走私古董啊。這個是正規的交易。人家繼承人賣掉老祖宗的東西，敗家玩意兒，別人也不好說什麽啊。”胖店長從容地說道，帶著警察往裏走。
　　兩個男生也要跟進去，被攔在了門口。
　　胖店長對兩人說道：“裏面也有監控的啊。而且裏面的東西都很貴，妳們要弄壞了，是要賠償的。”
　　兩個男生不屑道：“妳少演戲了。”
　　“他們要買的那支鋼筆，”胖店長指了指我和瘦子，“兩千四百塊。這還算便宜的。貴的幾萬塊的東西都有。”
　　“妳少嚇唬人了！”
　　“我可沒嚇唬妳們。報關單都有，交易合同也有。我們花了多少錢在國外把東西買下來，花了多少運輸費送到國內，壹條條都很清楚的。妳們要弄壞了，我們肯定要報警，還要起訴的。再加上今天這事情，說不定要追妳們刑事責任啊。”
　　“妳繼續編！”
　　胖店長搖搖頭，只叮囑店員看著前頭店面，不再多說什麽，只管在前面帶路。
　　兩個男生對視壹眼，色厲內荏的氣焰蕩然無存，只是小聲嘟囔，轉著頭，打量裏間的物品。
　　我和瘦子也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