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能力範圍（壹）

　　我這才發覺古陌從剛才起就異常的安靜，側頭看去，就見他收起了那種玩世不恭的表情，難得垂下眼，壹副聆聽的模樣。就是在聽那些靈異聲音的時候，他都沒露出過這樣的神態。
　　古陌瞥了我壹眼，那眼神讓我心臟驟然壹緊。
　　“我還記得那些事。”古陌淡淡道。
　　我張了張嘴巴，壹下子說不出話。
　　古陌還記得那些事，也就是說，他沒受到現實改變的影響。
　　為什麽？
　　我瞬間就想到了答案。
　　因為古陌是被我從異空間中拉出來的。他是我的能力救出來的。
　　“我的能力……”我張口結舌。
　　“我記得妳好像說過，妳以前也對某個人用過這個能力。”古陌倒是比我更冷靜。
　　“對，萬隊長！”我腦中靈光壹現，“要是萬隊長他家也……”
　　那就可以證明我的能力或許只能對壹個人使用壹次。
　　陳曉丘主動說道：“我去聯系萬隊長問問吧。”
　　我點點頭。
　　我覺得這是個很重要的信息。如果我的能力只能對壹個人使用壹次，那麽，像愛情樹這次影響了好多人的情況，那些被我影響的人會怎麽樣？
　　金海楓的老公本來該死了，除了金海楓的老公，還有很多人本來應該死在這場事故中的。
　　我的心有些慌。
　　僅僅是不受到二次影響嗎？那樣，似乎也沒什麽。除了古陌、金海楓老公那樣的“相關人士”，其他人也不可能老碰到這種事情，陷入生死危機。
　　我想我是有些失落的。
　　這感覺就好像發現自己的遊戲外掛突然失效了，壹下子和普通玩家壹樣需要勤勤懇懇地自己刷副本，需要小心註意血條和復活次數，不能再肆無忌憚、橫沖直撞了。
　　我這才剛有用上外掛的感覺，只來得及慶幸自己救了很多人呢，就要被削弱了嗎？
　　“萬隊長那邊我沒那麽快打聽到消息。”陳曉丘看我，壹副“妳別想站這邊傻等”的表情。
　　我想等也不行。
　　居委會毛主任打電話給郭玉潔了，問她們今天是怎麽個安排。我這才發現，我們在小區門口站了很久。
　　我回頭看了眼工農六村。
　　“林奇，妳不回去嗎？”郭玉潔奇怪問道。
　　我想著昨天已經作死過了，現在大白天的，總不會比晚上更危險吧？
　　“我去事務所看看。”我壹咬牙，底氣不足地說道。
　　三個人都盯著我看。
　　我很窘迫，在他們寫滿了“作死”的視線中，昂首挺胸跨入了小區。
　　陳曉丘和郭玉潔都沒說什麽，和我壹塊兒進入工農六村，不過她們是要去居委會。古陌揮揮手，掉頭就在馬路邊攔了出租車，瀟灑離開了。
　　我呼了口氣，走向了六號樓。
　　許久沒看到過白天到事務所了，我看著陰測測的樓道，還有種莫名的懷念感。
　　拿鑰匙開鎖，感受事務所內的陰氣，我尋找著葉青的蹤跡。
　　葉青沒現身，不知道是又躲起來，懶得搭理我了，還是昨晚給我增幅了太久，去休息了。
　　我在沙發上坐下，沒了昨晚那種酒精上腦的醉熏感覺，但被算計的惱怒感還在。
　　“愛情樹沒了，過去的事情被改變了。”我講了新的過去和現實，“我不知道妳還記不記得我昨天說的話，古陌就和我壹樣，記得原來那個過去。我們在想，是不是我的能力對壹個人只能用壹次。妳挑中了我，故意設套將我誆進來，就是為了我這個能力吧？”我苦笑了壹下，“妳要做什麽，就不能幹脆點嗎？我救了古陌可以說是意外了。還有四個……妳們四個是什麽時候出事的我都不知道。妳要我將妳們的那些過去改變，就不能直說嗎？”
　　我對解救青葉的人並不反感，讓我害怕的是我會因此傷害到我的朋友、家人。
　　青葉的人這種遮遮掩掩的做法，也叫我不爽很久了。
　　我從壹開始就被葉青牽著鼻子走，甚至被蒙住了眼耳口鼻，只能順著那股拉扯力道往前，也不知道前方有什麽。
　　事務所內靜悄悄的。
　　葉青似乎不打算改變行事風格。
　　我氣悶不已，卻只能問道：“那兩個鬼說，他們死的時候很寧靜，就是合葬在壹起，沒想過害人性命。這就是妳說的，失去了神誌吧？”
　　我說到此，停下來很久，才壹字壹頓地問道：“葉青，妳會和他們壹樣嗎？”
　　要說起來，葉青這人也挺偏激的。他死後化鬼都不肯放棄，我第壹時間是有些被感動的，現在想來，則是害怕。
　　葉青，會不會有壹天也變成那樣無神智的惡鬼？
　　我說這話只是抱怨，我沒想到葉青居然給了我反應。
　　“呵。”
　　嘲諷不屑的嗤笑聲。
　　明明是在嘲笑我，我卻心頭壹松。
　　“餵，妳既然在，告訴我怎麽救妳們吧！”我趁機說道。
　　這事情，早解決早點結束。
　　葉青又不吭聲了。
　　我恨不得將他揪出來打壹頓。
　　狂躁發脾氣，喝醉的時候還能做，現在清醒著，我是拉不下臉，只能耷拉下唇角，起身往外走。
　　門打開，吱呀聲在室內和走道上回蕩。
　　我正要反手關門，就聽到了室內響起的聲音。
　　“我也不知道妳該怎麽救我們。”
　　我的手頓住，擡眼就看到了門後露出的沙發前交疊的雙腿。我正要重新推開門，就感覺到了門上傳來壹股巨大力量。
　　嘭！
　　大門關上，震得我手疼。
　　除了關門聲外，還有個聲音傳入我的耳中。
　　“我失敗了。剩下的辦法只是找到妳而已。”
　　我怔怔看著那扇門。
　　葉青失敗了……
　　我不禁想象，在青葉的成員陸續消失後，壹個人竭盡全力去挽救這壹切的葉青。“天國歌聲”的檔案最後，那壹行行重復的“無問題”，浮現在我的腦海中。兩個多月。我記得青葉的人在各種線索都斷掉後，徒勞地嘗試了兩個月，不停地聽唱片、去探察所有經手了唱片的場所。葉青……他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四次。
　　或許在那之前，在湯語失蹤、在家人陸續死去的時候，葉青就在不斷嘗試，不斷失敗了。
　　我覺得難過。
　　我第壹次產生壹股懷疑：我真的能救青葉的人嗎？
　　壹直到我回到家，我的心情還低落著。解決愛情樹的事情、找到了能力的新的使用方法——或者該說是地點——的喜悅都被沖淡了。
　　爸媽看到我這樣子都嚇壹跳。
　　“小楚是不是不好啊？”媽媽很擔憂，主要是擔憂我。
　　“沒，他好多了。他媽今早不舒服住院了。”我扯扯嘴角。
　　“唉……”老媽唉聲嘆氣。
　　“妳待會兒去醫院，還是去單位？”老爸問。
　　“我洗個澡就去醫院。”我去臥室拿換洗衣服。
　　“那我們跟妳壹起去吧。去看看他們。”媽媽立刻說道。
　　我沒拒絕。
　　手機插上充電，我去洗了個澡，手機電已經充了壹半了。開機後，我看到未接來電裏面壹列家裏的電話，心裏軟軟漲漲的。
　　“壹定能做到的。”我輕聲對自己說道。
　　不，不是壹定，是必須做到！
　　我不想經歷葉青經歷的那些事情，不想自己以後露出古陌那樣寥落的表情。
　　比起青葉的人，我該說是更有天賦才對。我的能力能做到更多的事情。
　　所以，壹定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