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編號010-放學之後（壹）

　　我喊出了聲，但葉青並沒有理睬。
　　我壹邊往前跑，壹邊再要喊的時候，忽然看到了壹雙眼睛。
　　葉青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事務所的黑暗中，只有那雙眼睛露了出來。
　　我的腳步停下了，喉嚨好像被人掐住，發不出聲音。
　　那雙眼睛看起來冰冷血腥，看人的時候，就好像要殺死對方。
　　我無法準確形容這種感覺。
　　現在有各種各樣的恐怖片、驚悚片、犯罪題材的電影，網絡、媒體上還有各種窮兇極惡罪犯的照片、影像資料。但那些人的眼神都比不上我眼前的這壹幕。
　　那雙眼睛並非在看我，我卻整個人都被凍住了。
　　那……不是人應該有的眼睛。
　　哢噠！
　　門關上了。
　　我用了壹點時間才恢復正常。
　　我看著事務所的門，開始懷疑起來。
　　剛才那個真的是葉青嗎？
　　葉青怎麽可能有那樣的眼神？
　　是不是……
　　我腦中靈光壹閃。
　　是不是事務所走廊盡頭那扇門裏面的東西？
　　我這樣壹想，又覺得不寒而栗。
　　但仔細想來，剛才的眼睛和那扇門給我的感覺還是有些區別的。
　　我拿不定主意，不過，我總不可能就這樣轉身離開。
　　小心翼翼地走向了事務所，我很謹慎地敲了兩下門，並不用力。我對著門叫了壹聲“葉青”，聲音也不響。
　　趴在門上聽了壹陣聲音，事務所裏面壹點動靜都沒有。
　　我遲疑良久，又敲了門，還是沒得到回應。
　　我把心壹橫，拿鑰匙出來打開了事務所的門。
　　事務所裏面很安靜，和我之前離開的時候差不多，就連裏面的陰氣都沒什麽變化。
　　我壹邊喊著葉青，壹邊慢吞吞地進入事務所。
　　放慢動作是因為我心中有壹絲害怕，我很留意觀察周圍的環境。
　　沒看到人。
　　沒有看到鬼。
　　事務所和我離開時候相比，真的壹點兒變化都沒。
　　我壹步步往裏走，在辦公室的窗戶邊也沒見到葉青，走到了走廊後，我不得不開了手機的閃光燈來趙明。
　　走廊盡頭掛著抽象畫，沒有門的痕跡，兩邊的房間還是堆滿了箱子，也沒有人或者鬼。
　　我再喊了幾聲，都得不到葉青回應，只能無奈離開了。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我覺得這件事挺重要的，不管那真的是葉青，還是其他什麽東西，他都在事務所內，肯定會對青葉造成影響，對我也會造成影響。
　　我打電話給了古陌。
　　電話接通，古陌沒說話。
　　我就把在事務所裏面發生的事情說了。
　　電話那頭還是沒聲音。
　　我疑惑放下手，看看手機屏幕。
　　通話還在繼續，並沒有切斷。
　　我對著手機問道：“古陌？妳在嗎？”
　　“嗯。”古陌應了壹聲。
　　“那個，那這件事……”我尷尬詢問。
　　“妳管不了，做好妳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古陌硬邦邦地回了我壹句。
　　我聽出他語氣中的不對勁，心中壹緊，“這麽說，是葉青？他是……出了什麽問題？”
　　“出了什麽問題？呵……”古陌嘲諷壹笑。
　　我的心臟再次抽了壹下。
　　我沒說話，沈默了幾秒後，才沈痛問道：“是因為我的關系嗎？”
　　我不是那種別人幫了忙，能坦然接受的人，更不是看到別人因為幫助我而導致自己出了狀況，我還能慶幸自己獲救的人。
　　壹下子，我的肩頭發沈，被壓上了重擔，還有種負罪感。
　　如果葉青真的因為幫助我而出了什麽差錯，我恐怕壹輩子都要寢食難安。
　　“有沒有妳都壹樣。”古陌不耐煩了，“妳問再多也沒有用。現在沒人能幫他。他既然這麽做了，就說明這樣更好，是他現在最好的選擇。要可以，我們誰不想太太平平過壹輩子？我應該在唱片公司，哦，不，我應該轉行了，可能是做影視配樂，也可能繼續給人監制歌曲，可能開了公司，從歌曲創作到網絡發行全包了。妳這小鬼應該在聽我制作的歌曲，在KTV場跟人搶麥，唱我寫的歌。還有葉子他們那群小朋友，能要到我壹個簽名，就該喜極而泣了……”
　　古陌語速很快地說了壹通，語氣很驕傲囂張，但說到最後，他不吭聲了。
　　他說的是壹種希望，是美好夢想，可我們誰都知道，這不可能。
　　從二十多年前他聽到那些靈異聲音開始，他註定走上另壹條路。
　　“妳看，這壹點意義都沒有。做好妳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古陌淡淡道。
　　他的語氣已經平靜下來，像是個飽經風霜的智慧老者，淡然從容。
　　如果不是和他早有接觸，了解了他的性格，我恐怕真要被他騙了。現在，我聽他這樣說話，心情壹點兒都好不起來。
　　電話掛了。
　　古陌讓我做好自己的事情，我卻沒辦法忘記之前看到的那雙眼睛。古陌壹定知道葉青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不再受到噩夢侵擾，可我現在清醒著，也不得安寧。
　　重重吐出壹口氣。
　　我在焦躁了很長時間後，去洗了把臉，決定像古陌說的，做好自己的事情。
　　我現在能做的事情很有限，卻也是必須的。
　　我拿出了青葉的檔案。
　　……
　　事件編號010
　　事件代稱：放學之後
　　委托人：李晟亭
　　性別：男
　　年齡：35
　　職業：教師
　　家庭關系：父母，妻子
　　聯系地址：民慶市碧海路XXX弄XX號XXX室
　　聯系電話：5346XXXX
　　事件經過：
　　2002年3月11日，委托人第壹次到訪。音頻文件01020020311.wav。
　　“您好，李先生。請您說壹下您遇到的事情吧。”
　　“嗯。我，我是學校老師，碧海小學的老師。學校就是普通的公立小學，沒什麽特別的。壹畢業我就在那裏當老師了，到現在也有十多年了。學校很普通，真的，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我是說，小學生有時候調皮，摔了碰了的事情有過，但沒有聽說有誰死掉。學校裏面沒有，在校外出事的也沒有。”
　　“這麽說，您是在學校裏面碰到了事情？”
　　“……對……在學校裏面……小學放學，是正常課上完，還有興趣班、晚托班，等家長來接孩子。我不是班主任，但周二有興趣班，教孩子畫畫。他們放了之後，我還會多留學校壹會兒，收拾壹下東西什麽的。那天……那天就是到五點鐘，學校裏面學生全都走光了，我也要走了的時候，我聽到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