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確認

　　我第二天又去了錦田路，幾乎是孤註壹擲，直接上門找了那家熟菜店。
　　門被打開，開門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染了壹頭黃毛，個子不高，身材壯實，看起來十分桀驁不馴。
　　“妳有事？”他比我矮壹些，就吊著眼睛看我，嘴巴裏面還叼著壹根煙。
　　我只看了他壹眼，就移開視線，直直看向屋內。
　　屋子正中是壹張大圓桌，擺了肉、菜、砧板和菜刀，看來就是他們的工作臺了。圓桌右邊就是墻，掛著臺液晶電視，左邊則有壹片空間，堆放了他們每天買進的壹大袋、壹大袋的蔬菜和肉。
　　我的視線落在了冷櫃上。
　　冷櫃到人腰高，完全密封著，上面還放了壹袋花椰菜。壹個老太太就詭異地站在那之中，盯著我，眼睛眨都不眨壹下。
　　“餵，妳看什麽看！”黃毛喝了壹聲，往我胸口壹推，將我推得後退了兩步。
　　“阿力，妳別動手、別動手。”坐在圓桌邊壹邊看電視、壹邊切菜的老頭連忙放下菜刀，壹副憨厚老好人的架勢，對我道歉，“我兒子脾氣沖，不好意思啊。妳有什麽事情嗎？”
　　我再探頭看去，那個老太太已經從花椰菜中消失了。
　　“問妳話呢，妳沒聽到？”黃毛又是大叫，擼起了袖子，“妳小子什麽意思？來找事的啊？”
　　“阿力，別這樣，妳回屋去。”老頭攔住了黃毛，又和和氣氣地問我，“先生妳到底有什麽事情？”
　　“沒……我找錯地方了……”我丟下壹句話，轉身就快步離開了。
　　那黃毛還在我背後叫囂著什麽，我已經聽不進去了。
　　我走著走著就奔跑起來，沖到了工農六村六號樓，壹路不停歇地上了六樓，手哆嗦著開了青葉事務所的門，進屋、關門，我就在安靜的事務所內聽著自己如打鼓般響亮的心跳聲。
　　我喘了好幾口氣，拖著腳在沙發上坐下，用了好長時間才恢復了體力。
　　“妳們……知道王鴻彰嗎？8號樓的那個王大爺，和老伴住在這兒，好幾年前女兒搬到外地，在那裏工作結婚安家，就剩他們倆老留在這裏。”我打開了話匣子，揉了揉自己的臉，“兩年前，那時候妳們應該已經……兩年前他老伴失蹤了，警察怎麽找都找不到。現在，就剛才，我找到了。哈！我找到了王大娘的鬼魂了！”
　　那個站在花椰菜中間，下半身和冷凍櫃融合在壹起的老太太，就是王大娘啊！
　　為什麽她會在那裏？為什麽警察當年沒找到壹點線索？我現在……又該怎麽辦？
　　我真的是不知道了。
　　青葉的人可以弄壹張假照片詐了嚴新宇，讓他說出事情真相。我呢？那個黃毛沖動暴躁，可不像是個理智人，能耐心聽我說完壹個謊言。那個老頭應該就是李老頭了，他那態度，不是真的老奸巨猾之人，就是完全不知情。
　　報警？報警我也沒有任何證據，警方根本不可能去搜查那家店。何況那裏真的會有證據嗎？都兩年了，他們應該將王大娘給處理幹凈了吧？
　　“我該怎麽辦？”我輕聲問道。
　　腦內紛雜的想法讓我壹時沒有個主意。不能不管，要管，怎麽管？怎麽才能讓王大娘的死真相大白？真相又是什麽？
　　哐！
　　我嚇了壹跳，轉頭看向辦公室的門。
　　聲音是從那裏面傳出來的。
　　我想了想，起身走進辦公室。
　　辦公室內並無異樣，我繼續往前走，宿舍間、廚房、衛生間也都沒有什麽發現。我進入了走廊，先開了左手邊的門，紙箱好好堆放著，右手邊的門中則有壹個紙箱倒在地上。
　　我壹怔，連忙將那紙箱拿起來，打開了封條。箱子內是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有鈴鐺，有裝在盒子裏面的小骨頭，有個手工縫制的布娃娃，看起來就是雜物箱。我耐著性子將裏面東西全部取了出來，但光是看，我不可能突然開竅，明白這些是做什麽的。
　　青葉的人，會再給我提示的吧？
　　我盤腿坐下，雙手搭在膝蓋上，等了壹會兒，又覺得尷尬。
　　是不是要給他們壹個媒介？東方有筆仙，西方有招魂板，我是不是該帶個那種東西來？
　　我正這麽想著，我的右手擡了起來。
　　這絕不是我自己的動作！
　　和燒和服那次壹樣，我沒有動，我的右手自己動了！
　　右手探出，抓住了那個裝了壹截小骨頭的鐵盒。
　　當！
　　那股力量消失，我的手直接失去力道，自動落下，鐵盒敲了壹下地面。
　　“是要用這盒子嗎？還是裏面的骨頭？”我問了壹句。
　　青葉的人沒再給我反應。
　　我將東西收拾好，盒子塞在口袋中，用手緊緊握著，離開了青葉事務所。
　　說實話，我走到小區門口，還有點兒暈暈乎乎的。找青葉，是下意識的舉動，相信他們，則好像也成了我的本能。
　　我回家後就上網查了壹番，查到頭昏腦漲，才知道那鐵盒裏面裝的骨頭是貓骨。
　　青葉的人是要我用巫術嗎？磨成粉吃掉？還是念什麽咒語？
　　我真的是壹頭霧水，當天晚上瘋了壹樣在網上搜索“巫術”、“咒語”壹類的內容，但這種神奇的手段似乎不可能靠網絡來自學，我通宵壹夜毫無收獲。
　　不知道是因為通宵，還是因為我去見了王大娘，那天晚上我沒再聽到她的聲音。
　　翌日，我頂著兩個黑眼圈上班，那鐵盒也被我帶去了辦公室。
　　四人看我的模樣，都關心了兩句。
　　我思考了良久，將那個鐵盒拿出來放在桌子上。
　　“這是什麽？”瘦子伸手要拿，被我攔住了。
　　鐵盒很舊，還有銹跡，表面原來應該有印花，現在全部磨光了。
　　我突然拿出來這麽個東西，四人都不明白我要做什麽。
　　我將盒子打開，給他們看裏面的那壹截貓骨，“這是我昨天從青葉那裏拿來的。”
　　瘦子驚恐地盯著我，胖子壹臉凝重。
　　“妳拿他們的東西幹什麽？”郭玉潔還是迷茫狀態。
　　“這是盜竊。”陳曉丘說道。
　　我苦笑，“不是盜竊，是他們給我的。”
　　“他們？難道青葉的人回來了？”郭玉潔天真地問道。
　　“奇哥，妳到底在想些什麽？”瘦子難以置信，低聲質問我。
　　“我看到王大娘了。”我面無表情，不等郭玉潔再說什麽不過腦的話，我就將自己這兩天的經歷原原本本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