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節：無極出手

　　壹百萬年前！
　　上古時代。
　　無極魔尊攻上天庭，壹路闖蕩，天庭蠱仙奮不顧身，全力阻擋。
　　無極魔尊信步而來，天庭蠱仙無人可與之匹敵，死傷慘重。
　　中天門崩潰成渣，名牌宮連飛走都來不及，太陽宮、五神殿在無極魔尊面前，脆弱如紙，仿佛只是作為壹個笑話存在。
　　終於，當無極魔尊來到中央大殿之前，天庭震蕩，星宿意誌降臨，啟動星宿仙尊曾經布置的後手——九九連環不絕陣。
　　無極魔尊陷入陣中，連破百陣，這才脫離而出。
　　監天塔下。
　　無極魔尊望著星宿意誌道：“星宿，妳我同為尊者，妳苦心孤詣布置種種手段來限制我，我雖恨妳，卻也佩服妳。如今妳死我活，就算妳留下手段再多，又能如何？妳想阻止壹位活著的蠱尊？這想法必定不能如願。九轉尊者無敵當世，唯有同樣層次的尊者方能對付。”
　　星宿意誌苦笑壹聲，竟是讓開了通往監天塔內部的路：“妳所說的，我又豈能不知。但種種嘗試總是要去做的，否則又怎麽能甘心？請進吧。”
　　無極魔尊眉頭微挑：“妳不阻擋我了？”
　　星宿意誌面色平靜地道：“既然阻擋不了，又何必多此壹舉呢？無極尊者，既然妳想要摧毀宿命蠱，不妨讓我陪同妳去。”
　　無極魔尊楞了楞，旋即他刀削斧劈的臉上，露出了壹絲微笑。
　　“有意思。”他輕聲壹句，在星宿意誌的陪同下，步入監天塔，壹直走上塔頂，見到了宿命蠱。
　　不久之後，無極魔尊下了塔，走出門。
　　令壹群重傷瀕死的天庭蠱仙大為驚異的是，無極魔尊並沒有摧毀宿命蠱。宿命蠱仍舊完整地保存在監天塔中，沒有人知道塔內發生了什麽，星宿意誌又和無極魔尊探討過什麽。
　　總之，無極魔尊面色仍舊冷酷，但眼中卻似蘊藏著壹層薄薄的怒氣。
　　他環視壹周，目光所到之處，天庭蠱仙無不打起寒戰，鬥誌降至谷底。
　　最後，無極魔尊的目光又定在星宿意誌身上：“哼，元始仙尊、星宿仙尊妳們二人生前，留下的手段和布置，絕不止這麽壹點吧？是看不起我？都使出來吧，我可要好好見識壹番。”
　　星宿意誌苦嘆。
　　但無極魔尊邀戰，她只能奉陪到底。
　　於是，血戰再起。
　　天庭蠱仙在無極魔尊的手下，毫無懸念地折損、犧牲。
　　無極魔尊走到哪裏，哪裏就留下壹地血泊和屍首。星宿意誌跟著他身後，亦步亦趨，面色平靜地見證著他的殺戮。
　　壹番廝殺，忘道湖的湖水已經被染成了血紅。
　　無極魔尊瞇起雙眼，壹番殺戮令其感覺愉悅起來。
　　此刻，他望著湖面上的波瀾，問道：“這是什麽湖？”
　　“忘道湖。”
　　“忘道湖？湖如其名，好湖，好湖。我若摧毀了豈不可惜，也罷了。”無極魔尊忽然有些意興闌珊起來，“忘道，忘道，誰能忘道？”
　　沈默半晌，星宿意誌道：“無極尊者妳難得來壹次天庭，不妨再走走看看？”
　　無極魔尊深深地看了星宿意誌壹眼：“妳就不怕我把妳這天庭都摧毀？”
　　星宿意誌語氣仍舊平靜：“妳摧毀不了天庭。且不說當天庭真正面臨毀滅的危機時，會有師尊的無上手段爆發。就算妳摧毀了天庭，妳摧毀得了宿命蠱嗎？”
　　說到這裏，星宿意誌的神情變得鄭重肅穆起來：“最關鍵的是——真正的天庭，不是在這裏，而是在我們的心中。天庭就算毀了，也會被新壹代的人重建。無極尊者妳總不能是永生的吧？”
　　無極魔尊靜立原地，盯著星宿意誌，眼眸中的冷光冰寒徹骨。
　　星宿意誌與他對視，仍舊是壹片平靜。
　　良久，無極魔尊點頭：“不愧是星宿尊者，妳說的對。”
　　星宿意誌似乎毫無意外：“我們再走走？”
　　無極魔尊走上星馳山，在最高峰，見到了壹座亭臺。
　　這當然也是壹座仙蠱屋。
　　無極魔尊步入亭中，俯瞰偌大的天庭，除了自己闖來造成的血路和慘狀，其余廣闊的地方仍舊是壹片錦繡富饒。
　　無極魔尊深呼吸壹口氣，強振精神：“好亭，此亭何名？”
　　“壹缺抱憾亭。”星宿意誌答道。
　　無極魔尊雙眼壹亮，這座八轉仙蠱屋在他眼中毫無秘密可言，在第壹眼就已被他洞悉了壹切構造和運轉的奧秘。
　　他點了點頭：“壹缺抱憾亭，好名字，恰如其分。”
　　“缺憾、缺憾，我此行目的無法達成，真的是壹大缺憾。誰的生命歷程能夠完美，能沒有缺漏，沒有遺憾？”
　　他像是問詢星宿意誌，又像是自言自語，語氣蕭索。
　　星宿意誌沈默。
　　無極魔尊忽然輕笑壹聲，收斂起蕭索神色，恢復往日的冷酷。
　　他撫掌而贊：“好壹個星宿仙尊，好壹番布置。只是我又起了興趣。”
　　星宿意誌不禁面色微變。
　　星宿仙尊生前的布置，不只是九九連環不絕大陣，事實上，忘道湖、壹缺抱憾亭都是她的精心策劃。
　　無極魔尊無敵天下，難以正面阻擋。唯有消其鬥誌，解其殺意，方能最大程度地保存天庭的實力。
　　而這壹方面，正是智道蠱仙最擅長的方面。
　　無極魔尊雖然著了道，被星宿仙尊算計成功，但心中的鬥誌只是消沈了片刻後，復又昂揚勃發起來。
　　無極魔尊卻沒有再動手，而是望著星宿意誌道：“我是生不逢時，無可奈何，參與不了百萬年後的大時代。星宿尊者妳也同樣如此。所以我有壹個提議。”
　　“請講。”
　　“妳我不妨就在此亭，下壹局棋。”
　　“下棋？”星宿意誌微微壹楞，“也好，妳我都需要這盤棋。”
　　之後數天，無極魔尊就留在壹缺抱憾亭內，與星宿意誌鬥棋。
　　當無極魔尊飄然而去，星宿意誌也消失在亭中。壹缺抱憾亭，至此成了天庭中的禁地。
　　尋常的時候，壹缺抱憾亭毫無異狀。但有時候，天庭的蠱仙會意外地在亭中，發現兩個身影。
　　不管從哪個角度去看，這兩個身影都是側對著外人。兩個身影壹男壹女，酷似星宿仙尊、無極魔尊的模樣。
　　但凡見到這樣景象的天庭蠱仙，絕大多數都在數天之後暴斃身亡。極少的幸運兒挺過難關，繼續活下去，自身實力得到誇張的進步。
　　許多年後。
　　元蓮仙尊想要解除壹缺抱憾亭這個隱患，結果搖著頭，下了星馳山。
　　又過了許多歲月。
　　巨陽仙尊受邀，來到天庭參觀。他見證了繡樓，看到了狂蠻魔尊留下的三張血皮，又進入監天塔，見識到了宿命蠱。最後他來到此處，卻不上山，只是遙遙望了壹缺抱憾亭壹眼，便轉身離去。
　　這些記載在壹瞬間，都迅速地在龍公的心中流淌而過。
　　“巨陽仙尊忒的奸詐，當初壹定是看出來什麽。冰塞川竟然能調動無極魔尊特意留下來的力量？”
　　龍公急速思索，他想要阻擋冰塞川，卻沒有克制的手段。
　　他敏銳地感覺到，壹股玄之又玄的氣息，從冰塞川的身上迸發而出，轉眼就消失無蹤。
　　在遠處，星馳山頂峰。
　　原本空無壹物的壹缺抱憾亭裏，徐徐顯露出兩個對弈的身影，還有他們之間的棋盤。
　　兩個身影壹男壹女，雖只能望得見側臉，仍可見女子的絕世容顏，男子的冷酷神色。
　　正是雙尊對弈的情景！
　　空氣中泛起壹陣漣漪，雙尊對弈的景象原本壹動不動，忽然鮮活起來。
　　星宿目泛復雜神情，擡眼望著對面的無極：“妳等的人到了？”
　　無極魔尊微微搖頭，嘆了壹口氣：“我等的人還未來，不過是有壹位繼承了我壹道真傳的家鄉人。既然如此，不能不幫。”
　　說著，他手中輕輕捏起棋盤上的壹枚棋子，然後隨手壹彈。
　　整個過程，無極魔尊始終沒有回頭看戰場壹眼，更談不上轉身。
　　棋子飛出壹缺抱憾亭，雙尊對弈的身影便又徐徐消散，空留壹座山頂亭臺。
　　棋子速度驚人至極，剛剛飛出亭子，就已射中了龍公。
　　龍公身軀劇震，滿臉震駭之色。
　　撲通。
　　下壹刻，龍公直楞楞地從高空摔下去，砸在地上。
　　棋子的力量化為壹套銀白色的虛幻鎖鏈，將他五花大綁，並且深深地插入他的虛竅中，將虛竅內的所有蠱蟲也都牢牢禁錮。
　　龍公瞪大雙眼，呼吸自如，卻不能動彈分毫。
　　他發現他的力氣還在，但每當他用力嘗試掙脫，鎖鏈上總會傳來壹股相等的力量，盡數抵消他的壹切努力。
　　這是九轉仙道殺招！
　　龍公被死死束縛住，他催發的龍氣自然分崩瓦解。劫運壇、冰塞川再次得到自由。
　　冰塞川長嘯壹聲，狠狠向龍公撲殺過去。但他催發出的最強殺招，剛剛抵擋龍公頭頂，那銀色的鎖鏈就發出壹陣毫光，將冰塞川的殺招輕易遮擋。
　　龍公因此安然無恙。
　　冰塞川心頭壹沈：“這九轉殺招雖然束縛了龍公，但似乎也在保護他。是因為雙尊對弈，雖然是有無極魔尊的力量，但同時也摻和了星宿仙尊的意誌麽？”
　　殺不死龍公，冰塞川果斷放棄。
　　他跳入劫運壇，下壹刻，劫運壇轟的壹聲，將中央大殿撞得稀巴爛！
　　紫薇仙子只得帶著正元老人，倉皇飛遁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