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節：封印春秋蟬

　　半月之後，方源再次來到瑯琊福地。
　　眼前雲霧飄渺，純白茫茫，雲海翻騰中十二雲閣屹立不動。又有數條大江大河，宛若遊龍，行於雲土之上。
　　瑯琊福地在太白雲生的治療下，已經重塑過往盛景。
　　方源被接引著，進入壹處雲閣，見到了瑯琊地靈。
　　瑯琊地靈身上，仍舊覆蓋著層層氣道封印。不過原來是十八層封印，在墨人王的幫助下，已經削減了三層，剩下十五層。
　　墨人王就站在瑯琊地靈的身邊，見到方源他不敢托大，首先招呼道：“方源閣下，別來無恙乎？”
　　方源對他笑了笑，外齜的獠牙顯得他的笑容十分猙獰。
　　他轉向瑯琊地靈，拋給他壹只四轉東窗蠱：“妳看看。”
　　東窗蠱靜靜地懸浮在瑯琊地靈的眼前。
　　瑯琊地靈無法伸出雙手，但方源主動借給他東窗蠱，使得他能夠探入心神。
　　他查看壹番後，滿意地連連點頭，交口稱贊道：“不錯，很不錯！妳把這三道仙蠱方都給徹底完善了！厲害，這思路簡直絕了！！”
　　“地靈，我親自過來壹趟，可不是聽妳這些廢話的。”方源毫不客氣地打斷瑯琊地靈的話，意有所指地道。
　　瑯琊地靈並不笨，念頭壹動，召來三十塊仙元石：“這都是妳的報酬！”
　　方源立即接過這些仙元石，放入自家仙竅。
　　這壹次賺的，卻沒上次多。皆因這次推算仙蠱方，耗去了他整整六顆青提仙元。若非星門搭建好了，省去了他動用定仙遊消耗的兩顆青提仙元，他的成本會高達八顆青提仙元。
　　雖然這些仙蠱方，也都是九成以上的殘方。但每道仙蠱秘方，卻要具體分析。有些仙蠱秘方推算難度很大，難關過了壹道，還有壹道，思考的時候就會消耗更多的意誌。
　　但盡管如此，這裏面的利潤還是豐厚至極。
　　墨人王用羨慕的眼神，看著雙方完成交接，而後微笑道：“方源閣下，其實每次交易，未必都需要仙元石付賬吧？瑯琊福地這裏，有許多寶黃天中都買不到的好東西，咱們可以以貨易貨。實不相瞞，我的墨人城中也收藏了壹些貨物，也許閣下會感興趣。前不久，閣下的師兄太白雲生大人，就曾買下我手中的壹道殺招。”
　　墨人王看方源資金充足，也想和方源做生意。
　　方源聞言壹笑：“墨人王的提議甚好，我這邊正好缺少三只小澤蠱，六只松島蠱，不知道妳那裏有沒有？”
　　這問題，問住了墨人王。他臉上浮現出尷尬之色：“慚愧，小澤、松島之名，在下還是首次聽聞。”
　　“這些都是上古蠱蟲，小澤蠱能改變地貌，形成壹小塊沼澤。松島蠱同樣如此，它可以在海面上凝聚出壹塊浮島，島嶼的中央是壹顆參天大樹，樹根盤繞糾纏，凝聚固定土地。”瑯琊地靈適時地解釋道。
　　末了，他好奇地看向方源：“這些蠱蟲，都已經被淘汰了。到如今，蠱仙們有更廉價的辦法去改變福地地貌。妳要這些蠱蟲幹什麽？”
　　“我的目的妳無須打聽，聽妳的口氣，瑯琊福地中應當有這些蠱蟲的吧？”方源笑了笑，神秘地道。
　　“當然！”瑯琊地靈微微揚起頭顱，傲然地道，“我每得到壹道蠱方，都會煉制壹些蠱蟲進行收藏。小澤蠱、松島蠱我都各有上百只的收藏品，可以賣給妳。不過煉制這些蠱的材料，如今已經絕跡。妳需要付出壹塊仙元石。”
　　物以稀為貴，小澤蠱、松島蠱這兩種蠱蟲，連寶黃天中都沒得賣。
　　方源沒有絲毫猶豫，當即拋給瑯琊地靈壹塊仙元石，得到三只小澤蠱，六只松島蠱。
　　接著，他感興趣地又問瑯琊地靈：“奇怪了，妳收藏了這麽多蠱蟲，怎麽解決它們的餵養問題的？”
　　方源這些天，也在為餵養蠱蟲的事情煩神，尤其是他手中的仙蠱。
　　瑯琊地靈給出了他的答案：“凡蠱的餵養問題，很簡單，妳可以打造壹個特殊環境，讓它們都陷入沈眠之中。仙蠱就不能這樣了，就算是沈眠，也要餵養。只是餵養的資源，比正常的時候少至少壹半。”
　　這個答案多少讓方源有點失望。
　　“能詳細說說嗎？”他道。
　　“相比妳也去過八十八角真陽樓裏的真傳秘境吧？真傳秘境就是壹種特殊環境，能令蠱蟲都陷入休眠，凡蠱不需要餵養，仙蠱的餵養費用也大大降低。”
　　方源皺起眉頭：“但就算這樣，真傳秘境中的仙蠱也數量繁多，我不相信八十八角真陽樓每隔十年，都能搜刮到剛好滿足餵養這些蠱蟲的食料。”
　　“那是因為巨陽仙尊采用了食道的手段。食道是壹個隱秘流派，專門研究解決餵養蠱蟲、異人、野獸甚至人類的大難題。別問我食道的問題，我不知道任何消息。我老人家手中的仙蠱，都是老老實實地，按照最正統的方法餵養的。”
　　方源還不死心：“當初妳的本體和巨陽仙尊合煉八十八角真陽樓，他動用的食道手段，妳會不知道？”
　　瑯琊地靈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本體曾經和巨陽仙尊立下誓言，不透露有關食道手段的任何信息。這是壹個大秘密，其實我也很想知道。但繼承下來的記憶中，完全沒有這壹塊的信息。”
　　方源點點頭，他心知地靈正直，不會撒謊，只是隨口壹問而已。
　　雖然完成了交接，但方源沒有急著離開，他這次來，還有另外壹個目的。
　　他掏出壹只星芽蠱，遞到瑯琊地靈的面前：“這只蠱妳能否逆推出煉制蠱方呢？”
　　瑯琊地靈沒法伸出雙手，只能用鼻子嗅了嗅這只星芽蠱，道：“這蠱蟲明顯被人有意動了手腳，蠱方難以逆推，至少得煉道宗師出手。單憑這壹只三轉星道新蠱，要去逆推蠱方，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壹只新蠱，完全不夠研究過程中的消耗。除非妳擁有四千只這樣的蠱蟲……”
　　方源壹笑，伸出壹只右手，攤開五指：“我有超過五千只的星芽蠱。”
　　星芽蠱是組成殺招春星雨的必要蠱蟲，方源嘗試用了壹次春星雨，發現這個殺招的效果極佳。
　　他壹次性買下這麽多星芽蠱，就是打著逆推蠱方的想法。現在這個念頭，更加強烈了。
　　“五千多只……當然能夠逆推蠱方了。可惜，我老人家現在被封印住，根本出不了手啊。”瑯琊地靈深深嘆息壹聲。
　　方源跟著皺起眉頭：“妳這氣道封印，還有十五層，該用多久才能徹底清除？”
　　“至少壹年。”墨人王道。
　　“這麽長時間？”
　　“沒辦法，這封印絕對是壹個仙道殺招，越往後解除封印，就越加困難。”墨人王流露出苦澀的笑容。
　　長毛老祖是歷史上的煉道三大宗師之壹，名垂千史。瑯琊地靈的煉道境界，至少煉道宗師。而方源只是煉道大師。
　　如果能請瑯琊地靈出手，自然最好。但現在瑯琊地靈被封印住，不能煉蠱，就不能逆推蠱方。
　　“其實，逆推蠱方也不是不可以。”墨人王提議道，“瑯琊福地中不是豢養了很多的老毛民嗎？這些老毛民，都有煉道大師的造詣。到時候，請他們為地靈打下手，地靈臨場指導，不就可以了嗎？”
　　瑯琊地靈頓時對墨人王翻了個白眼：“外行人的話！煉道博大精深，很多手法、殺招都需要相應的智力、修為、天賦才情，還有大量的刻苦訓練。妳以為煉道大師數量多了，就能媲美壹位煉道宗師嗎？扯淡！”
　　墨人王被罵得壹楞壹楞的，只能呵呵地笑，不敢反駁什麽。
　　“既然這樣，那就先算了。等到地靈妳解脫了封印，咱們再談吧。”方源告辭，轉身離去。
　　這個事情，並非他的當務之急。
　　“小子，就算我封印解除了，也不會白白幫妳逆推的。到時候準備好三塊仙元石吧！”瑯琊地靈沖著方源的背影大喊。
　　方源頭也不回，向後擺了擺手，隨後踏入星門，消失不見。
　　“哼，臭屁的小子。”瑯琊地靈望著他消失的背影，忍不住嘟囔了壹句。
　　方源回到狐仙福地，便進入蕩魂行宮，立即著手封印春秋蟬之事。
　　小澤蠱、松島蠱到手，終於補齊了缺失的最後壹塊。
　　七天七夜之後，方源相繼在自己的第壹空竅，以及丹田附近的腹部，種下大量蠱蟲。
　　這些蠱蟲效用相互連接，相互增幅，形成壹道強大的封印。壹方面幫助第壹空竅，抵禦春秋蟬的壓力。另壹方面，將春秋蟬的部分氣息，經過篡改後，散發到體外去。
　　第三方面，也是最關鍵的壹點，封印之後，也不影響春秋蟬的使用。
　　“這封印足可以支撐四年時光。如此壹來，春秋蟬撐破第壹空竅的難題，也就暫時解決了。”方源查看無誤之後，心中著實松了壹口氣。
　　這個難題的解決，讓他身上肩負的重壓，也為之壹輕。
　　封印春秋蟬的過程，絕不輕松。畢竟是以凡蠱封印仙蠱，方源累得魂魄都黯淡了。
　　封印成功之後，方源倒頭便睡，壹連三天，都不想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