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下毒

　　史存道介紹完經過，眾人陷入了短暫的沈默，事情很簡單，就是壹個才華橫溢的打工仔被官二代在公務員考試中打壓的故事。魏無極確實是慘了點，事業愛情都遭到了雙重打擊，但其之後的所作所為也證明了此人的人品是有問題的——況且我也不認為他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最終的結果是由老皇帝決定的，說明他就是看中了史存道，說白了人家是家族企業，要用什麽樣的人自己心裏有數，別說史存道也很不錯，就算人家最後選的是聾子啞子瘸子也跟別人沒關系，妳只能說老皇帝重口味，不能說他不公平。
　　史飛打破沈默道：“父親，下壹步我們怎麽辦？”
　　史馳道：“還能怎麽辦，既來之則安之，父親和祖父能打敗魏無極壹次，我們未必就不行。”
　　史存道凝神道：“話不能這麽說，當年妳爺爺和我加起來兩個劍師中期的高手，和魏無極也只打了個不勝不敗，此人天賦之高，是我生平僅見的！”
　　史馳道：“父親現在不已經是劍師後期了嗎，懼他何來？”
　　史存道用低沈的聲音道：“據可靠線報，魏無極已經晉升劍聖了。”
　　“什麽？”史馳幾乎是驚叫出來：“可信嗎？”
　　史存道苦澀壹笑道：“這些年，他惦記著我，我也沒忘了他，當初他在洪烈帝國無法立足，史府壹敗後連夜逃奔了黑吉斯，這麽多年來我利用皇上在黑吉斯布下的眼線，壹刻也沒放松對魏無極的追蹤，說起來這也是我當上元帥以後唯壹壹件動用職權為自己謀私的事……”
　　史馳道：“魏無極真的晉升了劍聖？”
　　史存道道：“不單如此，他敢明目張膽地把血手印按在我門上，那是有恃無恐，背後還有不少人幫他，妳們知道這些都是什麽人嗎？”
　　“是誰？”
　　史存道忽轉移話題道：“聽說過三色石嗎？”
　　不等別人說話，我脫口道：“那不是壹個殺手組織嗎？”要說在場的這些人裏跟三色石打交道最多的恐怕還是我……
　　史馳自然不會孤陋寡聞到連兩個大陸上最臭名昭著的殺手組織也不知道，說道：“聽說這個組織裏匯聚了不少高手，分為紅黃青三個分壇，其中紅壇就是專門負責暗殺的。”他疑惑地問史存道，“魏無極和三色石有關系？”
　　史存道壹字壹句道：“三色石就是魏無極壹手創立的！”
　　史馳更驚道：“魏無極創立三色石難道只為了找父親報仇？”
　　史存道道：“大概就是這樣，魏無極深知殺我不易，於是招募來壹幫亡命之徒，想不到無意間竟成了大陸上人人談之色變的三色石。”
　　史動見氣氛有些消沈，大聲道：“父親，不是孩兒妄自尊大，我看什麽三色石在壹般人眼裏神秘，其實無非就是壹群故弄玄虛的草匪而已，孩兒只需5000兵馬就能踏平他們的老巢。”
　　史存道道：“三色石確實不足為慮，但魏無極其人陰狠狡詐，武功又高，他這次來如果不是勝算在握絕不會提前暴露，妳們萬不可起了大意之心。”
　　史動看出父親是在擔心魏無極的劍聖身份，又道：“劍聖未必就天下無敵，父親已是劍師晚期，加上我們三兄弟和迪揚，五個劍師對他壹個劍聖，未必就輸。”
　　我忙道：“加我六個。”
　　史存道驚喜道：“五郎也晉級劍師了？”
　　我說：“現在還沒，不過隨時都可以。”
　　史迪揚拿著我上午給他的小冊子給史存道：“這是五弟寫的修煉心法，確實馬上就要突破劍師了。”
　　史存道雙手端過細細地看了壹遍，表情由喜轉驚，再轉為震撼，最後重重地壹拍桌子，大聲道：“上天不負我史家，出了五郎這樣的天才！”
　　我嘿嘿笑道：“爺爺過獎了。”
　　史存道把冊子還給史迪揚，受了這個振奮，老頭豪氣頓生，握拳道：“我已從營中帶來1000精兵補充府衛，妳們回去以後要各自多加小心，這位40多年的老故人既然尋來了，我們就和他鬥壹鬥！”
　　史家老小壹起站起，轟然道：“是！”史迪揚等年輕壹輩還沒經歷過什麽戰陣，此次遇敵，不禁新奇緊張中帶了三分亢奮。
　　在回小院的路上，我見史府上下已經被全副武裝的士兵充斥，三三兩兩地到處巡邏。
　　我回去的時候綠萼正站在院門口向外探頭張望，忍不住問我：“外面怎麽回事？”
　　我把她拉回屋裏道：“爺爺的仇家尋仇來了，這段時間妳待在家裏哪也別去。”
　　綠萼道：“那人終於來了嗎？”
　　我意外道：“妳也知道？”
　　綠萼道：“我從小在史府裏長大，自然知道，每次有重大節慶的時候老太爺都要三令五申地加強防衛，前段時間大少爺不是還特地來看過妳壹回嗎？”
　　我記得那次是因為我用劍氣把天捅了個窟窿，史迪揚便帶人大驚小怪地來巡查，現在想來，這麽多年，史府籠罩在魏無極的陰影下，說難聽點就像是驚弓之鳥，這次他出現，對史存道來說未必不是壹種解脫。
　　吃過晚飯以後我壹直癡癡地看著墻頭，我在等蘇競。
　　遇上劍聖這個級別的對手，我心裏多少有點沒底，不說我那抽風的劍氣，單以招式而言我就沒把握，劍神的技巧可以幫我越級打贏史迪威，可魏無極是壹個壹輩子浸淫於此的高手，當初如果不是情況特殊，我可能連壞道人也打不過。
　　可是當妳需要壹個人的時候這個人往往不在妳身邊，我望著墻頭出了半天神，蘇競也絲毫沒有要出現的意思，綠萼小聲道：“妳看什麽呢？”
　　我回過神來道：“哦，沒什麽，我問妳，妳害不害怕？”
　　綠萼笑道：“我賤命壹條害怕什麽？再說老太爺是大元帥，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能沖進元帥府來殺人嗎？”
　　我哼哼壹笑：“妳見過什麽？”
　　在壹般人眼裏，帥府就是銅墻鐵壁，可是經歷過壹次暗殺的我卻明白，高墻鐵衛在壹個劍聖眼裏根本就是浮雲，史府地形錯綜復雜，十分利於殺手藏匿，和上次老媽遭遇的刺殺不同的是，我們這次要面對的是壹群更為專業的刺客。
　　入夜後，整個府裏三步壹崗五步壹哨，更鼓交疊，軍士們交叉巡邏，口令遙相呼應，史府幾乎變成了壹座臨時的軍營。
　　綠萼嘴上說不怕，心裏也毛毛的，從偏房裏把被褥抱來就在我睡覺的屋子打了地鋪，總算勉強度過了壹夜。第二天壹早綠萼去膳房給我端來早點，史府吃飯向來是統壹配給制，除了特別招呼要待客加餐或者給病號開小竈以外，壹日三餐都是從膳房取飯，自然，根據身份不同夥食的待遇也不同，所以壹到飯點各房的下人們就全匯集在膳房門口，川流不息。
　　今天的早點是油煎果子海帶湯，還有壹小碗三鮮面，幾碟時鮮醋辣鹹菜，和壹塊芝麻餅，史存道顯然深知早點的重要，可以說十分豐盛，經過壹夜的消化，我肚子裏空空如也，拿起油果子張開大嘴剛要咬，院門忽然被人壹腳踹開，史迪揚張皇地跑進來，壹邊叫道：“五弟，別吃！”
　　我納悶道：“怎麽了？大哥要是沒用過就壹起吧。”
　　史迪揚過來劈手把我面前的早點全打在地上，高聲道：“飯裏有毒！”
　　我震驚道：“妳是怎麽知道的？”
　　史迪揚臉色灰暗道：“已經有幾個下人吃了今天的早點被藥倒了。”
　　“怎麽被下的毒？”
　　史迪揚捏著拳頭道：“這就是對方陰險的地方，那毒也不知是下在水裏還是下在面裏，有的人吃了沒事，有的人吃了立刻口吐白沫。”
　　“這……”我看著地上琳瑯滿目的早點，只得咽了咽口水道：“算了，我也不吃了。”
　　這時已經有侍衛敲著銅鑼在四處發布警示，要眾人把領到的早點集中到院子裏統壹銷毀，事關個人安危，人們不敢不信，只得成群結隊地端著早點來到外面等候下壹步指示。
　　史迪揚跟我道：“跟大哥去巡邏吧，妳也該為家裏做點事了。”
　　我點點頭，跟著史迪揚來到從前的演練場，見下人們正壹笸籮壹笸籮地把新鮮的吃食堆積如山地傾倒在地上，本來都是清晨空腹，眼見著炸得金黃的油果子又不能吃，可是這當口又誰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做賭註。不禁個個臉色淒惶。
　　史迪揚背著手沈著臉，親眼看著所有早點都被清理了這才問手下：“壹共有多少人中毒？”
　　那人道：“回大少爺，12個，有兩個上了年紀的老媽子眼看就要不行了。”
　　史迪揚臉色發青道：“去把老黃給我找來！”
　　老黃是史府的廚師頭，也就是膳房主管，混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能和史府大總管分庭抗禮，平時自然用不著他再親自動手做什麽，儼然從壹線轉到行政，此刻滿頭大汗地跑來，離得老遠就噗通壹聲跪在史迪揚面前，磕頭如搗蒜道：“大少爺，今天的事可萬萬與我無關啊。”
　　史迪揚強壓怒火道：“起來說話。”
　　老黃扭動著肥碩的身形從地上爬起來，垂手站在壹邊，還連連為自己開脫，史迪揚不耐煩道：“今天做飯的時候沒發現什麽異常的地方嗎？”
　　老黃想了想道：“沒有啊。”
　　“廚房裏也沒什麽可疑的人出沒？”
　　老黃道：“也沒有。”
　　“妳確定？”
　　老黃賠笑道：“要說別的我還不敢保證，可是膳房裏壹共就那麽20來個人，都和小的打了十幾年交道，這個是不會認錯的。”
　　史迪揚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作色道：“那好端端的為什麽會有人中毒？”
　　老黃壹聽趕緊又跪下了，哭喪道：“這個小的實在不知啊。”
　　我從史迪揚身後繞出來，提醒他道：“今天早上用的油啊面啊什麽的，不存在過期或者別的問題吧？”
　　老黃委屈道：“瞧五少爺這話說的，咱府裏就有自己的煉油廠，用的都是上等的豆油，米面都是今年剛收上來的新米新面。”
　　我喃喃道：“既不是地溝油，又不存在轉基因，看來，只能是魏無極給咱們兌了添加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