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三章：答案

在李土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楚扬也收回了无音！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音符，但这几个音符之中，所蕴含的生机之力却是相当恐怖的！而且“生灭九转”不仅仅单纯的生机之力那么简单，这简简单单的一转，却是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的一个过程，里面蕴含了生之力量的最本源的法则力量！
简简单单的几个音符，就已经堪堪消耗完了楚扬好不容易才恢复的九成神魂之力。此刻，他收起无音，站在原地，整个人显得极度疲惫。
李土根的惨呼声，并没有传到外面一丝一毫，这里面已经被楚扬布下了隔音法阵。
此刻，苏醒过来的李土根，正惊奇地感受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虽然刚刚刹那间的巨大痛苦，让他恨不得就此死去。然而，痛苦过后，取而代之的却是透骨及髓的舒畅！
之前他的身体，就像是一架老迈的机器，到处都是毛病，清醒的时候，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痛。可是此刻，李土根虽然也是清醒着的，但却发现那些将他折磨得痛苦不堪的疼痛，全然消失了。
不单如此，在他的感觉下，整个人仿佛由内而外，焕发出了一种力量，这种力量，让他想起了年轻的时候。那种感觉，让他感动得想要流泪！
什么是“新生”的感觉？此刻李土根的感觉就是这样。
他睁开眼睛，仔细地体会了一下自己的变化之后，这才转身看到了一旁的楚扬。
“楚扬，看来，又是你救了我。”李土根望着楚扬，嘴角上牵出一丝笑意，嘿嘿说道。
“没错，老爷子。之前我给你吃的那颗药，的确是只能让你活四个月，不过现在我找到了更好的办法，现在嘛，如果没啥意外，你再多活个二、三十年没啥问题。”楚扬嘿嘿笑着说道。
生灭九转，可是乐神决诸多妙用之中，最为逆天的之一。它的恐怖之处不在于杀人，而在于救人。无论是什么人，只要生机未绝，在生灭九转强悍的重塑能力之下，都能恢复如初，而且达到之前的最佳状态。如果用网游的一句词来形容，那就是“满血复活”！
李老爷子如果正常来说，活上个一百三、四十岁一点问题都没有。不光是他，所有的人如果按照最理想的状态去活，都能达到这样一个状态。
只不过红尘炼狱，刀刀催人老，生老病死喜怒忧思，这些七情八苦无时无刻不在消磨着人的生机，使得人的寿命在不知不觉间缩短。很多人都觉得人活上七、八十岁死去，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高寿，但却不知道如果保养得法，这个数字起码能翻上一倍！
而生灭九转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他不单能够救人，而且能够将人体的机能，恢复到当下的最佳情况！
李土根今年已经九十多岁了，由于在年轻的时候，枪林弹雨受了不少的伤，这些都给他留下了后遗症。但在生灭九转的强大恢复能力之下，这些暗伤都被一扫而空！
李土根缓缓地坐了起来，看了看楚扬，嘿嘿说道：“其实，能痛快地活上这几个月，我已经知足了。我这一辈子，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该享受的，也都享受过了。人呐，不应该和天斗，该活的时候活，该死的时候死，这是规律。”
楚扬没想到自己把这老头救了回来，他开口居然是这么一番话，不过他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说道：“这人都是贪生而怕死，既然能够多活上一段时间，又有什么不好呢？”
李土根听了楚扬的话，不置可否，却望着他反问道：“你应该是个修行者吧，我知道你拥有着普通人难以理解的大神通，不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老爷子你问。”楚扬饶有兴趣地看着李土根说道。他也没想到这老爷子一醒来，不是急着问自己的病情，却和他探讨起了人生的大道理。
“你说人活这一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你们这种人也好，修炼，让自己变得更强，然后呢？”李土根望着楚扬，抛出了这个问题。
“活着为了什么？”这个简单的问题，却让楚扬陷入了沉思。
“就像是你，拥有这么强大的能力，更拥有普通人不能相比的财富和权力，但这些就是你想要的吗？就算你拥有的再多，到了死的那一天，依然是两手空空，什么也带不走，不是吗。”李土根说着，有些自嘲地说道：“就像是我现在这样，你觉得你把我救了回来，我一定会很感激你，对吗？”
“我没这么想，我只是觉得你这老头儿不错，既然有能力把你救回来，就救一把，你这样的人现在这年头儿不多了，救一个是一个吧。”楚扬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呵呵，你倒是坦诚。不过啊，你把我救了回来，让我多活这几十年，我老头子就又要操上几十年的心喽。”李土根说着，望着楚扬，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自语道：“活着，其实就是一种责任。”
听到李土根的话，楚扬摇了摇头说道：“老爷子你这话也对也不对，我觉得活着不光是责任，还是一种守护。守护你所爱的人，守护对于你来说重要的人。”
听到楚扬的话，李土根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么想也对。只是，无论是亲人和爱人，他们都像是鸟巢里的鸟儿一样，你总不能天天守着他们，看着他们，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
听了老爷子的话，楚扬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来说他倒是比较认同。
“得，老爷子，咱们不聊这个了。再说下去我倒觉得自己把你救回来，倒像是犯错了。行啦，咱们换个话题，有件事儿我想问问你。”楚扬挥挥手打断了李土根老爷子和他探讨的人生哲理问题。
“行，你问吧，是不是关于下放的事情？”李土根看着楚扬，笑眯眯地说道。那一双满是皱纹的老眼，此刻却闪动着狡黠的光芒。
“嘿嘿，还真让你给猜着了。人都说人老成精，这话一点儿也不假。”楚扬笑着说道。
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保准让一大堆人跌碎眼镜。放眼华夏，敢和李土根这么说话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你这小子，哈哈，下放的事情是我给何勇打的招呼，怎么，你不乐意吗？”李土根意味深长地问道。
“谈不上乐意不乐意，你也知道我不是很在乎体制里的这个职务，就像是军队里给我挂的那个少将一样。”楚扬满脸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不说那个事情，你在军队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也不想了解。你就说说，你对下放的想法。”李土根挥挥手打断了楚扬的话，示意他回到正题。
楚扬成为军方正式的少将，这件事情他当然听说过，以他的脑子，只要稍稍转一下就知道，估计楚扬的秘密，中央的某位大佬也知道了，不但知道，而且还知道的比他更多。如果不是这样，军方不会用这样一个高得吓人的职务来绑住他。但既然涉及到了高层，老爷子已经是退下来的人了，自然也不会去跟着趟这浑水，而且他也隐隐地猜到了背后的那个人，就更不能说了。
楚扬见老爷子不想多聊这事，便点点头说道：“那就说下放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楚扬倒不在乎自己是在燕京工作还是去地方工作，反正这些个职务加到他的身上，和没有也差不多。就拿在文化部来说，他这个副处长实际上根本没干什么工作，所有的活儿都是人家丁婷小姑娘一个人干的。
不过他想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要这么做。政治上的事情他看不懂，索性干脆就直接问了。
“我是怎么想的？这句话其实是我先问你才对。”李老爷子笑眯眯地看着楚扬，像是能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一样。
“你是拥有大能力的人，不管是在文化部还是下面哪个地方，相信你看重的都不是那些职务和权力。一开始你应答去文化部，我以为你是看中了那个地方对你的娱乐公司有帮助，而且你本人也的确是一个搞艺术的好手，所以我把你放到了那里。可是你之后的事情，呵呵……”
老爷子说到这里，话停住了一半，看着他的反应，见他依然一副等着听下去的样子，便继续说道：“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以你表现出来的能力和实力，我实在想不出理由你为什么要以这样的身份，来文化部任职。别跟我说什么是我安排你去的，你如果不同意，我的话对于你来说就是放屁。”李土根有些粗俗地说道。
“没错，我去文化部，的确不是看中了那点小权力。”楚扬眼看着老爷子如此坦率，也干脆地点了点头说道。
“恩，不是为了权，也不是为了钱，你不缺钱嘛，那个骨生丹，是你弄出来的吧，那可是好东西啊。”李土根毫不客气地说道。
楚扬又点了点头，这些事儿他自以为做得隐秘，实际上根本不可能瞒住这些老妖怪级的人物的眼睛。眼见得老爷子提起，索性就承认了。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要有欲望的，就算是你们这些修行的人，也是一样。不是为了权，也不是为了钱，那剩下的只有一个可能了。”李土根笑眯眯地说道：“为了名。”
听到这三个字，楚扬的浑身一震，看着这个老爷子，楚扬不得不承认，他这句话，说到了自己的心里。
他到文化部也好，参加好声音也罢，甚至上春晚演出，归根到底一句话：为了名。
虽然李土根不会理解，这个“名”对于楚扬来说意味着什么，但老爷子的眼力可是不差，可以说一下子就看透了楚扬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那既然这样，老爷子让我下放，又是几个意思？”楚扬有些不解地反问道。
“我问你一句，既然你想要名，那么你想要好名还是坏名？”李土根笑呵呵地说道。
“老爷子这话说的，还会有人喜欢要坏名的？”楚扬笑着反问道。
“那就好，既然你想要好名，那就不要跟着这些人在娱乐圈子里混，这里没有什么好名声！”李土根一针见血地说道。
“哦？老爷子这话说得有些绝对了吧。”楚扬有些意外地看着李土根说道。
“绝对不绝对，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我送给你一句话，楚扬，如果你真是为了名，我不管你这个名要来干什么，我只给你指一条明路。如果你想要这个名，那就下去，到基层去，踏踏实实牧一方百姓，干一番事业。你不图钱，也不图权，这是我放心让你下去的原因，而如果你只是想要名的话，信我老爷子的话，老百姓给你传的名，才是最大的名！”
李土根说完，就紧紧盯着楚扬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
李老爷子这步棋，可以说是在弄险。不过他心里知道，这招险棋，如果走得好了，就有可能成为一招妙棋！
和现在那些身居高位的现任者不同，老爷子虽然也是堂堂国级干部，但却是出身贫苦，最是知道基层的情况。当今世道，国家大力改革，形势看上去一片向好。但来自基层的李土根却知道，很多问题，基层已经积重难返，靠着常规的手段去解决，已经是一个死结了。
正因为这样，他才突发奇想，想要让楚扬到基层去任职。这个想法看似天马行空，实际上却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对于如今的华夏官场来说，楚扬就像是一只孙猴子。他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对于那些不合理的制度，最是无所顾虑。他在文化部的时候尚且如此，更何况到了地方？
说到底，李土根就是看准了这家伙，算定了他无法拒绝自己提出的这个要求。而他，则是想要拿楚扬这个孙猴子，来进行一次试水，看看他够不够力量，掀开那个谁也不敢碰，也碰不起的大盖子！
“老百姓给的名，才是最大的名？”听了老爷子的话，楚扬若有所思。
他突然想起了春晚的时候，自己演奏的那首《我的祖国》，想起了当时观众们有些出乎他意料的反应。
“老爷子，给你看段视频。”楚扬说着，掏出自己的手机，将自己演出时候的情形放给了老爷子看。
虽然楚扬此刻的举动有些奇怪，但老爷子却没有多问，而是看得很认真。他知道，像楚扬这样的奇人，本身就不能以常理度之，他让自己看这个东西，一定有他的理由。
一曲《我的祖国》，钢琴弹得荡气回肠，从技术角度而言，这首曲子实在是无懈可击。
短短四分多钟，楚扬将视频放完了，随即问道：“老爷子，你觉得我弹得怎么样？”
“不错，不错，我老头子虽然不懂钢琴，但你这孩子的琴弹的没说的，硬是要得！”李土根伸着大拇指夸道。
“老爷子你觉得我弹的有什么毛病吗？”楚扬直接问道。虽然李土根不懂钢琴，但楚扬却很想听听他的见解。经过之前的一番接触，他知道这老爷子无论是看人还是看事，都相当的准。
“弹得没毛病，很好。如果说真要说毛病的话，就是弹得太好了。”李土根想了想，说道。
“太好了也是毛病？”楚扬皱着眉头说道。
“没错，太好了也是毛病，因为好过了头，就不真了，不真，让人听着就觉得没有感觉。”李土根说着，轻轻地哼了起来。
“这是强大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到处都有明媚的阳光！”李土根哼起了副歌的部分，他的歌声有些走板，但唱得却很认真。
楚扬听着他的歌声，有些不明就里。
“楚扬，我们的祖国，还远不够强大，而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也不是到处都有明媚的阳光。你这样的音乐，如何能引起人们心里的共鸣？”李土根叹息了一声，仿佛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他这轻轻的几句话，却让楚扬心头剧震！
他一直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但李土根的几句话，却一语点醒了梦中人！
刹那间，他好像是抓住了一些什么，但却又好像没有把握住。
“楚扬，去基层吧。好好接一接地气，不管你要的是什么，在那里，你都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李土根睁开眼睛，看着楚扬，一字一句，郑重地说道。
“行，老爷子，我去！”楚扬对李土根点了点头说道。
随即，他话锋一转，嘿嘿笑道：“不过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一切都凭着性子来，那些臭规矩我是不会理会的，到时候如果让你下不来台，你可别怪我。”
“哈哈哈哈，放心，我老头子自问这点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李土根大笑道。
“行，老爷子，这事儿我应下了。你也该出去跟他们见个面了吧，这些人可都要急疯了。”楚扬笑道。
“哎，我这把老骨头，就是操心的命！”李土根摇了摇头，起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