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无奈的事实

　　“宇凡，来，看看，这就是我们在整个京津地区的仓库，怎么样，壮观吧。”站在一间足有数千平方米，完全为钢结构的大型仓库里，看着日光灯下那足有百余架的钢琴，赵宝有些自得地说道。
　　这里是珠江钢琴厂在这一地区的仓库，因为离江海不远，因此几个人吃过了午饭后，就径直来到了这里。
　　之所以把仓库选在这里，也是因为江海市临海，又有深水港，水上交通比较便利的缘故。
　　“唔，是挺大的。”看着眼前一大片钢琴，刘宇凡也有些被震到了。那些大家伙们如同一个个等待检阅的士兵，静静地立在那里，确实很吸引人的眼珠。
　　“走吧，我领你们去那边看高档演奏琴的仓库，那里的东西才漂亮呢。”赵宝如同一个向别人展示自己心爱玩具的大孩子般，有些兴奋地领着两个人向另一侧走去。
　　工作人员走在最前面，为他们打开了一扇小门。推开门后，又是足足数十架三角钢琴，呈现在几个人的眼前。
　　老黄还好些，毕竟他曾经来过这里进货，所以对于这一切并不感到吃惊，刘宇凡就感到有些惊讶了。那些三角琴，各色各种造型的都有，同外面那些落了尘土的立式琴不同，这里的每一架钢琴都被擦拭得很干净，看得出是有人经常来保养的。三角钢琴是钢琴中的“贵族”，价格上比普通立式练习琴要贵很多，自然在待遇上也要有所不同了。
　　刘宇凡静静地在这些钢琴中穿行着，看着那些不同颜色、造型精美的钢琴，一种强烈的演奏欲望在他的心里升起。
　　最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一架通体黑亮的九尺琴，这个尺寸是三角钢琴里最大的，刘宇凡家里那架雅马哈也是这个尺寸了，花了他将近二十万。这个琴没有标价，不过以这种尺寸而言，价格上肯定不会太低。
　　其他的钢琴前都没有配琴凳，这架钢琴前却是摆了一个真皮的凳子。
　　刘宇凡拉开了琴凳，在钢琴前坐了下来，随即侧身看了看赵经理。
　　“哦，弹吧弹吧，没关系的，随便弹，呵呵。”没等刘宇凡说话，赵宝就会意了过来。领他过来就是让他体验珠江钢琴的嘛。
　　来到钢琴前，赵宝有些得意地说道，“这是我们厂的旗舰产品，珠江天籁系列九尺演奏琴，所有的钢弦都是从德国原装进口的，工艺也都是经过了最严格的控制，调律也是由我们厂里经验最丰富的老师傅进行的，宇凡，试试这琴吧。”
　　“好的。”刘宇凡笑着说道，随即没有马上开始弹，而是打量起了面前这架钢琴。
　　漆黑乌亮的琴身，镜面抛光做得十分漂亮，琴键上方的琴板中，刘宇凡的身影清晰地反射在里面，如同一面镜子，里面的人像没有丝毫变形，这说明琴板的工艺处理十分严格到位。
　　琴键细密整齐，特别是黑键，采用了亚光处理，刘宇凡的手轻轻抚上琴键，感到一阵温润的感觉，十分舒服。
　　双手微微一沉，一阵轻柔，温暖的和弦响起，钢琴的音色泛滥在空气中，如同在做着弥撒般，让人心神安宁。
　　这是一个C大调和弦，双手均在中音区，音色显得不急不躁。
　　左手微微下移，在G和弦上再度沉了下去，右手则在原位稍稍动了动，弹起了一个G四六和弦。
　　再转Am和弦，音乐变得更加柔和、优美。
　　双手微微起伏，完全依靠小臂的“重量”来弹琴，这段旋律显得不愠不火，十分安静。
　　在钢琴旁边静静站着的老黄和赵经理，也仿佛受到了这琴声的感染，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虔诚。
　　琴声渐转活泼，在和弦中又加入了一些单音，但却依然是原来的那段旋律。加了变奏之后，音乐形象显得更加丰满起来。
　　C大三和弦转G，再转Am，再转Em，再到F，C，F，G……一个并不复杂的和声进行，却在刘宇凡的手下，变得无比生动，优美。
　　显然，这又是一首两个人都没听过的曲子，不同于刚刚刘宇凡在琴店里弹的那首“他是海盗”，这首曲子一点也不狂暴，通体充满了干净、透明、宁静的味道。
　　右手开始了欢快的变奏，在左手沉稳的全分解和弦衬托下，如同一道清澈的小溪，在欢乐的歌唱……
　　琴声时而欢快，时而宁静，刘宇凡的一双手在琴键上也时而灵活，时而慵懒，那分对力度的控制，让人看得叹为观止。
　　一段简单的小曲子，却听得两人回味无穷。以至于当刘宇凡用一段细密的轮指结束音乐的时候，两个人还都沉浸在那美妙的音乐声中，难以自拔。
　　良久，两个人才回过了神。
　　老黄摇着头砸吧了两下嘴，笑道：“宇凡，你这曲子弹得，真绝了，这又是啥曲子啊，我今天才感到自己孤陋寡闻，你一连弹了两首曲子，我却一首都没听过。”
　　“是啊，宇凡，这首曲子虽然不像刚刚你在琴行弹的那首有冲击力，但却让人回味无穷，真是首好曲子啊。”赵经理也跟着赞叹道。
　　“呵呵，赵经理，黄老板，这曲子叫《卡农》，其实就是一首变奏的练习曲，没什么难度的。”刘宇凡笑着说道。
　　他刚刚弹的，正是后世那首在流行钢琴界风靡许久的经典，《卡农》。这首曲子同样有许多版本，最为经典的是乔治·温斯顿演奏的版本，后人根据这个版本又改编出了许多，还有D大调的卡农，甚至还有摇滚版的卡农等等。
　　但刘宇凡刚刚演奏的这段卡农，却基本上近乎于原版，做的一些即兴改动，也都没有伤及原作的筋骨，算是比较规矩的变奏了。因为这个版本，也是他比较喜欢的版本，从心里他也觉得这个版本是一个比较完美的版本，没有什么必要再改动了。
　　“《卡农》？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上学的时候好像学过似的。不过我怎么没听过这曲子啊。”老黄之前也是学音乐的，听到刘宇凡提到《卡农》，有些疑惑地问道。
　　“呵呵，黄老板，你没记错，卡农其实并不是一首曲子，而是一种变奏形式，它的骨架就是一个相对固定的和声公式，只不过演奏者可以根据公式，自由决定以何种形式伴奏罢了。你听过莫扎特的那首《小星星变奏曲》吧，其实就和那个差不多。”刘宇凡笑着解释道。
　　“哦，对对，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不过你刚刚这段变奏编得实在是太棒了，我估计肯定会有不少人喜欢。”老黄肯定地说道。
　　他这话倒是说得不假，在后世，《卡农》这首钢琴曲在钢琴爱好者之间流传得可是相当广泛，基本上任何一个喜欢钢琴的人都听说过或是练习过这首曲子。
　　“呵呵，宇凡，刚刚你也弹了这架天籁，觉得怎么样？”赵经理笑着问道。
　　“恩，很不错。说实在的音色挺出乎我的意料的，很干净，很竖，虽然不像雅马哈那样听上去漂亮，但却贵在真实，另外琴键的反应也很灵敏，虽然有些偏硬，但手感还是不错的，挺好的一款琴。”刘宇凡很认真的说道。
　　听着刘宇凡的话，赵经理不断地点着头。刚刚刘宇凡说这几点，基本上都是十分中肯的，他们厂子里的琴什么情况，他们自己知道。虽然嘴上说已经接近了二线品牌的水平，但说实在的离那些真正二线的产品，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刚刚刘宇凡说的这几个毛病，都是工艺上的问题，他们已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到最好的，但技术上的落后，却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补充的。
　　“那你愿意为它代言吗？”赵经理看着刘宇凡问道。
　　“赵经理，这架琴的售价是多少？”刘宇凡没急着回答赵宝，却看着他问了一个问题。
　　“哦，这琴的零售指导价是8万，当然，琴行实际出售的价格，可能还会低一些，大概6-7万左右吧。”赵经理快速说道，这些数据都是记在他脑子里的。
　　“不会吧，这么便宜？”听到赵经理报出来的价格，刘宇凡有些吃惊地说道。
　　要知道，他家里的雅马哈大三角，和这琴可是同样的规格，却足足用了他二十万！刚刚他体验这琴的时候，虽然有些细节的地方比雅马哈还差一些，但整体上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差距，应该属于同一档次的琴，但他没想到的是，这琴却居然如此便宜，几乎只相当于雅马哈钢琴的三分之一！
　　看到刘宇凡吃惊的样子，赵经理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是不是很意外？呵呵，其实这个价格，我们厂子基本上也不赚什么钱了，没办法，为了打开市场，我们只能走低价策略，要不然根本没办法和那些国际品牌竞争。”
　　赵经理的语气有些低沉，显然对这样的事实也感到很无奈。
　　听了赵经理的话，刘宇凡也感到有些难过，毕竟是中国自己的品牌，而且还是他印象中不错的品牌，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处境，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这个牌子做点什么。
　　“赵经理，我决定做你们这款琴的形象代言。”刘宇凡看着赵宝，真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