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蠱事

南無袈裟理科佛

靈異推理

我出生於1986年8月20日,那天正好是農歷七月十五。
中國有四個鬼節,分別是三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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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有壹種道,叫做原諒

苗疆蠱事 by 南無袈裟理科佛

2025-3-30 21:03

  我勢若瘋狂,無邊蠻力狂湧,已然顧不得身體的損傷和麻木,口中高聲叫罵著,極盡骯臟與醜陋,不停與茅同真對掌。
  我們出手也迅急,砰砰砰砰,妳拍壹我拍壹,妳拍二我拍二……
  茅同真斷然沒有想到,我會是如此瘋狂。
  他在與我對拍了二十多掌之後,手酸體麻,竟然有些功力不濟,想要返身進入白霧之中,再行偷襲。我哪裏肯讓他逃走,拽著銅棍,就是不放。
  接著又是壹陣交鋒,茅同真慌了,壹臉兒慘白,他位高權重,顯然並不想跟我搏命,於是銅棍也扔開了,轉身就想跑。然而此刻他的腳下,又莫名其妙地長起了壹串野草,將他的雙足給纏繞住,竟然走脫不得。
  我轉過頭去,但見躺在地上的小妖朵朵,正在勉力地高舉右手。
  在她白嫩的指間處,有青色的光芒緩緩生成,並且朝著茅同真的腳下,流動而去。
  她是那麽的勉強,仿佛在使盡了全力,小小的身子不斷抖動,發顫,仿佛下壹刻就要停止了壹般。
  我的心中滿是悲憤,快步上前,朝著茅同真再次拍去。
  此刻他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了驚慌,再也沒有了戾氣,沒有肆無忌憚的可惡笑容,沒有刻薄寡恩的譏諷……他是真的怕了,銳氣頓失,手掌上面灼熱的溫度,也變得軟弱無力起來。
  在我暴風驟雨的攻擊之下,他竟然連消解腿下那些並不強大的青木乙罡,都不能夠,就這般被牽制著,跟我硬碰硬。
  又過了幾十招,他的氣息逐漸開始淩亂起來,口中大聲呼喊:“不可能,妳怎麽可能,有比我還要持久的力量,不可能的……”
  我並不跟他接話,紅著眼,咬著牙,讓自己的臉變得格外猙獰可怖,沈默,然後往茅同真的全身各處擊去。
  因為小妖朵朵在拼死幫我拉扯住了茅同真,我不會浪費哪怕是壹秒鐘的時間。
  我腦海裏,唯壹的想法就是:幹倒他!
  所以我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與之相反的,是茅同真,在經過這壹場實力和意誌的較量之後,他終於處於了崩潰的邊緣,戰至後來,他根本就擡不起手來了,往往我出了三招,他才能夠抵住壹招,而我另外的兩招,則全部都擊打在了他身上的玄武水甲之上。
  他這附身靈體,不愧是用玄武來命的名,堅實得很,像我這般程度的攻擊,莫說是拍個幾十掌,說不定我累死了,也突破不了他的防禦。
  不過我並不會這麽蠢,既然是靈體,那麽我的惡魔巫手,便能起得了作用。
  於是我化掌為抓,壹把抓住他身上那軟硬適中的靈體,氣沈丹田,引導腹中下丹田那股磅礴荒涼的氣息,點燃惡魔巫手。
  當我的雙手燃至最盛的時候,便聽到壹聲低沈的嘶吼,接著有嗞嗞的燃燒聲傳來。
  壹陣黑煙冒起,茅同真變成了落湯雞,淋了個通透,而我的手上,則出現了壹個渾身遊動著數個玄妙無比符文的靈體,水母壹般,吱吱叫,十分兇悍。
  這玩意,便是四象封魔陣中的陣靈,雖然不是真正的玄武精魂,但也是十分珍惜的,倘若不是四象並不完整,我說不定還會在這家夥身上吃虧。
  於是我咬著牙,準備將它給煉化了,然而身後的小妖卻喊了起來:“不可,給我!”
  我回過頭去,只見小妖伸出手,壹臉渴望地看著我手中的玄武陣靈。
  知道她有用處,於是我心中狂喜,勁力壹震,便將其意識抹去,然後朝著小妖扔過去。
  小妖伸手,勾住這縹緲若無的靈體,雙手如同揉面團壹樣,整治了壹番,然後瑤鼻微動,竟然將這陣靈,悉數吸入體內。玄武陣靈被抽,茅同真濕淋淋地跌倒在地,又看到小妖將其吸入體內,盤坐在地上吸收,他頓時就有些崩潰,“啊”的壹聲大叫,整個人仿佛就蒼老了十幾歲。
  他臉色灰白,竟然徹底地不再抵抗,唯有口中喃喃自語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他的話音剛落,空間中陡然又出現了壹聲兇猛至極的虎嘯,接著大地都在抖動,間雜著長劍劃過半空時,那種淩厲的破空聲。
  刷……
  我撿起長鬼劍,小心地望著白霧迷朦之處,然而渾身卻在忍不住地顫抖——與茅同真剛才的拼鬥,雖然我沒有遭到陽毒侵襲,但是茅山長老這壹級別的高手,卻也不是我可以隨意對付的,茅同真被我劈得倒地而坐,但是我也並不好受,情緒釋緩下來,便感覺渾身的每壹根骨骼,每壹塊肌肉,都在疼痛。
  我仿佛就像壹輛渾身上下零件都出了問題的汽車,稍微壹動彈,就有散架的危險。
  此刻的我,別說是那頭白虎陣靈,只怕是來壹個三歲小娃娃,都有可以將我給放倒了。
  我連吸了幾口氣,發現下丹田位置的神秘氣海,停止了熱流輸出,好在各處經脈中還有壹些熱力,然後緩緩推動氣的運行,不讓我栽倒在地上。
  就在此刻,壹頭兇猛的白虎,突然從白霧中露出了猙獰的頭顱,兇煞莫名。
  我嚇得魂飛魄散,正要提起鬼劍應招之時,看到後面紅光大現,壹頭更加兇猛的血虎出現,周遭的白霧驅散壹些,我看到前面的那頭白虎,大半個身子,竟然已經被血虎吞噬幹凈了。
  在那頭血虎的背上,坐著持劍揮舞的雜毛小道,見我拄劍在地,臉色潮紅,而前方兩米處,跌坐著茅同真,大叫著問我還好吧?
  我擺了擺手,說無妨,此話說完,四周迷茫茫的水霧突然壹收,我擡頭看,但見壹點金光懸於頭頂,沒壹會兒,洋洋得意的肥蟲子降落下來,歡快地打了壹個飽嗝,然後鉆入我的體內。
  我渾身壹震,壹股溫潤的力量在身體裏傳送著,這是肥蟲子,在給我修補千瘡百孔的身體。
  雜毛小道坐著血虎沖到近前來,翻身下了虎背,伸出左手,那血虎化作壹道紅線,鉆入其中。
  茅同真渾身皆是傷,迷茫地看著圍站在身前的我和雜毛小道,喃喃自語,說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我修行了壹輩子,怎麽可能會敗在兩個黃口小兒的手裏,這……
  我冷笑了壹聲,感覺氣血翻湧,連喘了好幾口氣,才順過來,朝著這個頭發散亂的糟老頭子說道:“妳修行了壹輩子,但是最終,卻還是沒有明白,什麽是道,這才是妳失敗的原因,才是妳修為停滯不前的根源,也是所有的法器、功法和靈丹妙藥,所不能夠解決的問題。”
  茅同真擡起頭來,雙眼迷茫,接著問:“什麽是道?”
  我笑了笑,面對著這個修了壹輩子道的老道士,朗聲說道:“道,無形無象,無聲無嗅,大而無外,小而無內,是真空、是性、是靈、是炁、是金丹、是佛性,是過程,是本源,是規律,是法則,是這世間的正義,是天地運轉的本心,是壹切萬物進步的根據……妳捫心自問壹下,妳沒有違反道麽?”
  聽我壹字壹句地慷慨說完,茅同真閉上了眼睛,沈思了良久。
  至後來,他的眼角,竟然流下了眼淚,長長嘆了壹口氣,唇上的胡須發抖,悲聲道:“可憐我執念二十余載,竟然還是被壹個小孩子給點醒,可悲啊,可悲。也罷,成王敗寇,我也無需多言,既然輸在了妳的手下,我也沒有什麽可說的。來,給我壹個痛快吧!”
  他將脖子往前壹伸,閉上眼睛,慷慨赴死。
  我扭頭看了下雜毛小道,他也看了壹下我,似乎想征求我的意見。
  我搖搖頭,任他處理。
  雜毛小道深吸了壹口氣,誠懇地說道:“茅師叔,克明昔日在茅山,雖然與妳相交不多,但是素來敬仰妳的修為和品性,故而壹直以禮相待,不曾輕慢。然而師叔妳因為黃鵬飛之死,屢次下了狠手,我不知道楊知修對妳做過什麽承諾,但是須知‘修行事,自己事’,佛家雲‘壹念成佛,壹念成魔’,倘若妳的心境沒有提升,便是給妳再多的好處,又有何用?至於黃鵬飛之死,絕對是他出手殺人在先。妳信也罷,不信也罷,我們都不理會,妳自己回去吧,回茅山去,倘若再有下次,休怪師侄下狠手!”
  茅同真驚訝地睜開眼來,盯著雜毛小道看,難以置信地問道:“妳……妳們竟然不殺我?”
  雜毛小道笑了,風輕雲淡。
  他此刻再也沒有瞧地下這位風光不再的茅山長老,而是看向了遠山,以及上面的雲和天空,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而遼闊,輕輕說道:“茅師叔,這便是我們的道,它叫做原諒!”
  在那壹刻,茅同真本來已經晦暗到了極點的眼睛裏面,陡然爆發出了壹大篷的精光來。
  他口中不斷念叨道:“有壹種道,叫做原諒;有壹種道,叫做原諒……”
  這八個字,稀松平常,然而他念在口中,卻是分外甘甜,馨香滿面。
  我們不再理會這個曾經的敵人,雜毛小道走過來,扶住了我,而我則撿起鬼劍,踉蹌地走過去,扶住了小妖,淺笑道:“走吧,我送妳去見朵朵。”
  這個小狐媚子嘴角浮現了壹絲淺笑:“算了,還是跟著妳吧。不然,說不定朵朵三年後,就見不到她的陸左哥哥了……”
  我心中壹暖,牽著她的手往湖畔走去,然而就在此刻,身後突然傳來了茅同真驚悸的喊叫:“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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