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千年雪蓮

　　夜幕已至，壹輪巨大的明月掛在天空。
　　身後有個破落村子，有間村廟，可以遮風避雨，不過他們並沒有去，只是坐在沙丘的頂上，靜靜賞著此時月光。
　　“師兄，妳的采擷之法大成了？”
　　“我也不知。只是方才忽與天地有感，信手拈來，就取來了霞光。”
　　“師兄采擷之法的造詣超過二師兄了吧？”
　　“也許吧。”
　　林覺也是有些意外。
　　這壹路追敵，雖然多在馬背之上，不過多數法術依然不便練習，只有采擷之法，不僅方便練習，還因為距離跨度很大，高山草原，大漠戈壁，丹霞湖泊，壹路見到的山水地貌種類比此前壹生還多，氣候也變化無常，有各種不同的靈韻可供采擷，反倒十分適合練習采擷法。
　　因此林覺多在練習采擷法。
　　壹路走來，自然精進。
　　不過距離大成，還是差了壹點。
　　原本林覺已經可以用采擷法采擷天地靈氣、日月精華，甚至可以采擷風沙之氣，時節之氣，卻仍是不知應當如何采擷所謂的雲霧屑、晚霞光。
　　適才身與天地同，忽然便有所悟。
　　這是自然而然的領悟，就如曾經剛到浮丘峰上，感悟“呼風”壹樣。
　　此時自己的采擷法應是真正超過了二師兄。
　　嚴格說來，是超過了分別前的二師兄。
　　不過並不能由此說明自己在采擷法上的天賦就勝過二師兄，哪怕確實如此，也不能由此來說明。
　　主要原因是二師兄並不將主要精力放在這上面，也沒有如他這樣頻繁的練習感悟。采擷法也不是壹種重要法術，而是丹道中的輔助法術，是為了煉丹服務的，此前二師兄並沒有需要用到大成采擷法的丹方，他自然便不在這上面做追求了。
　　身後有人走來。
　　壹柄長刀丟在了沙堆上。
　　“那鼠妖還真有值得人敬佩的地方，若妳不殺他，今後必成壹心腹大患。”羅僧也走來坐下，“我把它給埋了。”
　　“多謝羅公。”
　　“今夜是中秋吧？”
　　“是中秋。”
　　“要有點酒就好了。”羅僧搖頭，砸吧了下幹渴的嘴。
　　“沒有酒。”
　　林覺擡頭望向四處，伸出手來，隨著夜晚溫度驟降，察覺到了四周逐漸濕潤柔和了些的空氣：
　　“但是有露。”
　　於是解開包裹，從中拿出壹個碗來，放在地上，用沙子固定。
　　掐著法訣，伸手壹指。
　　空中濕意下降，凝為水汽，水汽又都朝著道人與小碗聚集，緩緩凝成水珠，聚成露水。
　　剩余兩人也紛紛拿出了碗來，接了露水後，林覺又取了小半瓶天地靈氣倒在裏面，頓時散出壹陣令人心曠神怡的清香。
　　“以露代酒，以慶中秋！”
　　“以露代酒！”
　　不知這是哪裏只知此時月圓，身處這片陌生所在，三人無論是誰，都不覺得慌張與茫然，反倒因為了結了壹樁恩怨，壹身輕松，自在之下，光是對月飲露瑣碎閑談，竟好似也有幾分悠悠然，與醉酒也有幾分相似。
　　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大抵如此吧。
　　夜越來越深了，天地壹片寂靜。
　　林覺身在此處，忍不住思索幾位師兄，不知此時他們可是壹個人過。
　　尤其是三師兄，不知身在哪裏。
　　應該不會比自己還跑得遠吧。
　　“對了——”
　　林覺忽然從包裹中取出壹支筆來，有意請教反駁前輩可是無香，便又轉頭摸著狐貍的頭：“好扶搖，替我去下面村子邊摘幾根幹枯的野草來。”
　　“嚶！”
　　狐貍喊了壹聲，往下輕輕壹躍，便順著沙丘的坡度，整個身體乘風而下。
　　壹躍就到了沙丘的底部。
　　摘了幾根雜草，又乘風而上。
　　林覺便以草搓成香，以腳下的這片沙漠作為乩盤，將筆插進沙子中，又取出“反駁前輩”給他的乩符，握在手中。
　　“乩仙請來。“乩仙請來。
　　“前輩，好久不見。
　　“請來。”
　　壹連喊了好久，沒有動靜。
　　林覺也不著急，保持著耐心，持續呼喚。
　　這裏離徽州實在太遠了。
　　怕是有上萬裏路。
　　過了許久，四周才起了壹陣清風。
　　清風中斷斷續續傳來聲音，能聽得出是“反駁前輩”的聲音：
　　“難……這麽久……沒叫……原來……跑……麽遠……”
　　林覺仔細辨認，半聽半猜，才知道它說的是什麽。
　　壹時不禁笑了。
　　不知它是嫌棄自己跑得太遠，還是嫌棄自己太久沒有找它請教。
　　“今日中秋，前輩可好？”
　　“什麽……鳩？”
　　“中秋。”
　　“我怎……這種……節氣……”
　　林覺聽了之後，也不知它是因為沒有親朋好友，才不過這種節氣，還是活得太久，已經不記年歲，自然也不管什麽節不節的。
　　“反正慰問壹番前輩。”林覺說道，“同時有件事情想請問前輩。”
　　“我就知……”
　　此時身邊的人已經禁不住好奇，來到了他旁邊觀看，狐貍和彩貍也端端正正坐在壹邊，盯得目不轉睛。
　　不過他們是聽不到反駁前輩的話的，只能聽到林覺的話，從中猜測意思。
　　又聽林覺很自如的問道：
　　“晚輩如今已經到了西域聽說這邊有雪山雪蓮，雪蓮壹年壹生，卻有雪蓮能長千年，乃是壹種世間少見的寶物，不知從哪裏能尋到？”
　　“……”
　　反駁前輩遲疑了許久，不知是在思索、在詢問別人，還是在苦思該如何作詩。
　　許久後，地上的筆才動了起來。
　　“南行路上風沙重，
　　“塞外玉水映雪峰。
　　“訪友尋幽路千裏，
　　“早來壹步景成空。”
　　沙漠壹片平整，顯出幾行字來。
　　“嗯……”
　　林覺皺起了眉。
　　光看前面兩句，似乎是說，自己要找的千年雪蓮是在自己的南邊，倒是來時的路。
　　也就是回京城要走的路。
　　不過西域太大，天地太廣，顯然也不好找。
　　而看後面兩句，又似是說自己來得早了，可能得不到想要的。
　　難道千年雪蓮還沒盛開？
　　林覺正想著時，只見四周的清風越來越微弱，有維續不了的意思，感覺反駁前輩要走，連忙補了壹句：
　　“請前輩替我和我家師妹帶壹句話，給我家大師兄的乩仙，請它替我們問候壹句大師兄。”
　　清風迅速離去。
　　啪嗒壹聲，筆也落入了沙子中。
　　林覺和師妹對視壹眼只好撿起筆來，對著月光，繼續研究起這兩句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