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九九〇年農歷七月十五，鬼節，又是月圓之夜，黃歷上是這樣寫的：貪狼入室，陰氣極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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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第2650章孟婆2

2019-6-14 21:09

幾個銀甲鬼武士抽著煙，跟著哼唱起來。
剛那是最後壹批要投胎的生魂，今天再沒了，要下班了，幾個銀甲鬼武士等人來換班，趁這時間放松壹下。
“吵死了！”
孟婆用手中的印章敲打著面前的桌案。
“阿婆，這可是人間此刻流行的，妳每日幫人超生，也該了解些人間的煙火了。”
孟婆哼了壹聲，也拿出壹個鬼書壹號，激活之後，放出的是壹般人連詞都聽不清的蘇州評彈。
等到壹批銀甲鬼武士和功曹潛來換班，孟婆獨自也離開了。
不管是在陰司還是在人間，她都有著相當的名聲，但是，關於她的身世，卻鮮有人知，就算在陰司，提到孟婆，大家唯壹的印象也是壹直坐在奈何橋頭那個不茍言語、默默恪盡職守的老太婆。
甚至連她住在哪裏，都沒有幾個人知道。
孟婆在酆都城沒有宮殿，她甚至都不住在酆都城裏，而是在南門之外、壹處非常偏僻不好找的地方，多年以來，她獨來獨往，幾乎不跟任何人來往。
在壹片山林之間，有壹片窪地，壹條溪流從中間穿過，溪流邊上有壹座小橋，橋下有壹道籬笆，孟婆佝僂著身子，走到裏吧前面，手裏的拐杖在壹個籬笆上敲打了壹下，籬笆中間的菱形的縫隙之中，立刻出現了壹層水膜，孟婆手中的拐杖點在水膜上，身形立刻被吸了進去。
這裏是她的洞府，壹個她用了四塊玄冥晶石為支撐，在虛空中開辟出的壹方小小的混沌空間，四周白氣縈繞，中間的風景，跟洞府外面的世界差不多（就是以外面的小橋流水為藍本所創造的，最大的不同是，這裏是壹片秋天的景色，樹木枯萎，金黃的落葉灑滿了壹地），在小橋邊上，有壹座很簡陋的草庵，便是她的住所了。
進入洞府之後的孟婆，立刻脫胎換骨，從壹個老太婆變成了壹個三四十歲的婦人，腰也不彎了，臉上皺眉也少了許多，身穿綾羅長裙，頭發高高盤起，上面還插著壹支鳳形玉佩，五官也十分精致，透著壹種成熟婦人的風姿，但又有些冷艷不可方物。
孟婆朝自己的廬舍緩緩走過去，到了門口，壹只手要去推門，突然聽到壹陣笛聲，從房間後面傳來，怔了壹下，沒有進屋，而是繞過廬舍，緩緩走過去。
層層落葉之上，壹個身穿青衣的男子，手裏捧著壹支長笛，幽幽地吹奏著壹首淒涼的樂曲，他的裝扮、吹奏的音樂，與周圍那肅殺蕭索的環境是那樣的契合，宛如壹副圖畫。
孟婆壹時有些感然，口中輕輕念叨：“楊柳楊花皆可恨，秋風無情雨絲絲。”
青衣人吹奏完壹曲，轉過身來看著孟婆，說道：“許久不見。”
“青衣師弟，我就知道是妳。”孟婆沖他笑了笑，十分熟悉地感覺。“我聽見笛聲，就知道是妳來了，妳當日大鬧陰司，我職責所在，不能相認，還請師弟諒解。”
“有甚麽關系。”道風望著她，感慨道：“壹別又這麽多年，妳日復壹日，可覺得艱辛？”
“服役而已，還有幾十年，我便超脫了。”
道風心中感然，世人誰能想到，可以用壹碗湯幫助鬼魂忘卻任何記憶的孟婆，自己卻是壹個心懷愛恨的女子，她每天超度無亡魂，卻始終沒有辦法超度自己。
這裏頭涉及到壹個有關孟婆的最核心的秘密：“孟婆”，其實是壹個職務，而不是姓名稱呼。
但這名字也不會隨便取的，而是第壹代“孟婆”的名字，在默默為陰司服役三百年之後，她投胎去了人間，事之後大帝要找了壹個人來繼承職位，因為孟婆負責發放“迷魂湯”，拋頭露面但又幹系重大，因此大帝有令，不讓孟婆與陰司諸方有太多來往。
為了不引起大夥的註意，這位孟婆的繼任者還變成了前任孟婆的模樣，日復壹日地操勞著。
陰司從上到下，只有少數的幾位知道這個秘密。
道風之所以知道，是因為眼前這壹任孟婆，跟他大有淵源，當年，他在冥王大殿中被關押著、還沒有歸服大帝的時候，她就是大帝府上的侍女，對他這個壹直不肯臣服大帝的人十分好奇，經常找他說話，兩人就這樣成了小夥伴，後來她為了悟道，投胎去了人間，有了不平凡的壹生，卻也飽受人間冷暖。
壹生終了，魂歸陰司，她徹底開悟，接替上壹任孟婆，做了這苦行僧壹樣的職業。道風上壹世投胎之前，與她見過壹面，從此各安命運，之前道風隨著葉少陽壹起大鬧輪回道，兩人卻也見過，但為了保護對方，並沒有相認。因為她在大帝門下做侍女比道風要早，因此叫她壹聲師姐，但她不是酆都大帝的嫡傳，與魚玄機壹樣，都屬於大帝門生。
她在人間的名字，叫柳如是，秦淮八艷之首，壹生極盡風月，蒼涼繁華，自此之後，對人間再無任何向往，也只有她這樣的，才能做那大公無私的孟婆，每天面對那些不願意喝迷魂湯的鬼魂各種哭天搶地的表現，能夠無動於衷，堅守自己的責任。
“青衣，我壹向註意妳的消息，妳而今在三界之內極富盛名，倒也不負妳生平所學，只是……妳這樣下去，早晚會真的入了魔道。”
道風淡淡壹笑，“什麽是魔，什麽是神？”
“我不是在跟妳打機鋒論道。”柳如是皺眉道。
“我說的也是真的，神魔，對於我來說本沒區別。”
柳如是輕輕嘆了口氣，道：“也罷，妳連大帝都不服，我又如何勸的了妳，不過，妳而今為何突然來我這裏？”
道風道：“我等壹個人。整個酆都城，對我來說都不安全……我不想讓人知道我跟他見面。”
柳如是壹聽就明白了，他要見的，必然是陰司的大人物，點頭道：“要我去找他來嗎？”
“不必，他應該很快就到了。正好，我也來看看妳，將來，卻是許久都不得見了。”
柳如是壹聽，眉頭皺起來：“妳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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