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壹十五章、林中死屍

　　第二天，滅天四女很明顯的精力不濟，妙慧妙嬋等人也是步履闌珊。
　　壹夥人中，以我最是精神奕奕、風光滿面。秦腕鳳走在我身邊，最是看不慣，可又不好意思訓我，趁大夥不註意，暗施黑手，在我肋下軟肉處狠狠地擰了壹把。
　　她哪知道，她這壹手早給大家看在了眼裏，我壹幅小人得誌的樣兒，無論是誰也看不順眼地。
　　“哎喲！”我故意大叫壹聲，眾人齊刷刷朝這邊望來，窘得秦腕鳳俏臉通紅，低著個頭，壹幅小媳婦模樣，煞是惹人憐愛。
　　“這大白天的，想不到還有母蚊子會盯我！”我揉著軟肋，抱怨了壹聲。
　　芷若小尼聽了，撲嗤壹聲，笑了出來，道：“呸，妳怎麽知道那盯妳的蚊子就是母的？”
　　我整了整衣服，揚了揚頭發，道：“本公子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自然而然就能吸引壹些異性了。這蚊子壹般是不會在白天活動的，必定是因為我英俊過人，吸引得母蚊子忍不住飛出來。”
　　“呸，歪理邪說，跟妳人壹樣，沒個正經！”芷若扮了個鬼臉，頭壹偏，卻笑出了聲。
　　十壹女壹男，我如身處眾香國中，舒爽異常，壹路上的路途雖然顛簸，但正所謂，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壹路上歡聲笑語，到是減去不少的煩惱和疲勞。
　　秋冬已至，天氣變得越來越寒冷了，我們壹行人又是往北而去，自然壹天比壹天更冷，不過好在我功力盡復，微微用功，身周附近的溫度便升高，也不怕寒冷。所以呢，壹路走來，眾女似乎習慣了貼著我身子附近前行。
　　雖然有些不雅，但好在所行之路多是荒無人煙，也不怕傳出閑話了去。
　　這壹日，北風呼號，氣候變化得更是快，風刮了半日，若是平常人根本不能趕路，但我救人心切，眾女跟著我毫無怨言，只有小尼姑芷若會時不時的抱怨兩聲。
　　“啊——，大家快看，那是什麽！”芷若壹指遠處樹林邊上。
　　壹個人倒在地上！
　　女人向來膽子就較小的，雖然是武林中人也是難免。我走上前去，那人身穿藍衣，面朝下倒在地上，個子挺大。
　　“餵，餵，妳怎麽了？”我推推那人，不動，把他扳過正面壹看，“啊！”我忍不住輕呼壹聲，只見他臉色慘白，兩眼發白，看似早已經死去多時了。
　　“怎麽了？”滅天等人都圍了過了，看到這具死屍還是忍不住輕呼出口，只因這人死相太過恐怖，幸好這是在白天，要在夜晚的話，她們不大驚小怪那才怪呢。
　　這具屍體看上去四十來歲模樣，身上穿的雖是藍衫，卻是上好的綢緞所制，腰間還掛著翡翠的鼻煙壺，兩手空空，右手掌上老繭滿布手掌，似是使劍之人。好在他面貌沒什麽大變化，還能認出個人樣來。
　　“嗯？這不是翠環山莊的趙無錫趙莊主麽？”滅天壹驚，顯然認出了死者的身份。
　　“趙無錫？他是什麽人？怎麽會死在這裏？”在江湖經驗上，相比滅天來說，我還是個菜鳥。
　　“這人乃是江浙無錫壹帶有名的白道英雄！人稱無形劍的趙無錫！”滅天邊說邊蹲下身子，開始檢查屍身。
　　“師太，這不太幹凈，還是讓我來吧！”我看不下去，怎麽能讓個女人做這種事，這不是打擊我身為男人的自尊心麽。
　　滅天沒理我，壹下翻翻趙無錫的眼皮，壹下看看他的嘴。
　　“此人身上無絲毫血跡，怕是死於內家掌力之下。”秦腕鳳畢竟在年輕時闖過壹陣子江湖，這點經驗還是有的。
　　“不錯，妳們看！”滅天解開趙無錫的衣襟，指著趙無錫的胸口，他胸口正中期門穴上赫然印著個紫紅色的掌印。
　　“師父，這好像是紅砂掌呀！”曉芙道。
　　“不錯，無錫壹帶還有壹個門派也算是比較大的，就是紅砂門。不過雖然紅砂門有二百來號弟子，可門內卻沒幾個人是趙無錫的對手。趙無錫號稱無形劍，我看過他使的劍，果然奇快無比，功力低者根本看不見劍形。”滅天頓了頓又道，“紅砂門裏除了正副門主以外，怕是無人是其對手呢！”
　　“這麽說，殺趙無錫定是這正副門主其中壹人嘍？”秦腕鳳道。
　　“還有壹個可能！”我雖然經驗不足，可還算聰明，這點事還是能夠想到的。
　　“什麽可能？”
　　“紅砂門的正副門主合力擊殺趙無錫！”
　　“不錯！”滅天頭壹回肯定了我的說法。
　　“可是，師父，翠環山莊與紅吵門有什麽恩怨嗎？我在江湖上還沒聽到過有關兩派有恩怨的傳言呢！”曉芙隨滅天闖蕩江湖也有四五個年頭了，是矣有此壹問。
　　“傻丫頭，妳還嫩著呢！”滅天笑了笑，道，“其實，若說恩怨，這兩派是有那麽壹點。趙無錫的父親原是無錫壹帶有名的大財主，紅砂門也是無錫壹帶響當當的武林中人。趙無錫幼時喜武不喜文，曾隨山中壹無名氏習得壹手無形劍法。闖蕩江湖以後，正碰上紅砂門門主楊丁之女，後來兩人結為夫妻。
　　本是喜事壹樁，可兩人結婚不到半年，楊丁之女突然壹夜暴斃。消息傳進楊丁耳內，他自然大怒之下，上翠環莊理論，雖然事後證實其女是得壹種怪病而死，但兩家自此以後再無來往。雖然在無錫兩派人擡頭不見低頭見，但也沒傳出什麽事兒來！“”那就怪了。“我說，”這兩派都在江浙壹帶，怎麽會跑到北方來呢？兩派算不上有什麽深仇大恨，可為何楊丁要千裏追殺趙無錫，再下毒手呢？只怕其中必有蹊蹺！“
　　芷若年紀尚小，心思最是單純，“師父，徐公子，咱們還是趕路要緊，這天這麽冷，再不趕到前面五十裏的小鎮子上，怕是今天得喝西北風了。”
　　我正想應喝，滅天突然開口說：“住嘴。趙莊主壹向仁義好施，雖然平生沒什麽大作為，但在江浙壹帶卻頗受武林白道好評。我江湖人自當管江湖事，豈能坐事不理？”
　　芷若平白無故受了滅天壹頓訓叱，心裏頗感委屈，鼻子壹酸，就要流下淚來，這哪裏還想壹個身懷九陰白骨爪這等絕世陰功的女魔頭嘛。
　　曉芙與秦腕鳳雙雙走過去安慰她，壹路上秦腕鳳已經把這個可愛的女孩子當作第二個李靈兒了，對她疼愛有加。
　　滅天擡頭四下張望了壹遍，突然往林子裏走去，那邊草木早已枯了，但仍然看得出有人行走過的痕跡，想來趙無錫是從林子裏奔逃出來的。
　　滅天這麽壹走，我們壹大夥人，自然而然的也得跟著她了。
　　在林內走了不多時，竟然又發現了壹具屍體。死者身穿朱紅色長袍，被壹柄精鋼長劍從喉嚨處壹穿而過，死死釘在壹棵大樹上。這人死像極為恐怖，舌頭伸得老長吊在嘴巴上，鮮血從口中，喉中流了許多出來，將朱紅色的長袍的大半染而了紫黑色。
　　這個白白凈凈，皺紋卻爬了滿臉，頷下留有壹溜白須，看上去有六十好幾了。
　　他左手也是白白凈凈，右手卻是紫紅之色，粗糙已極筋骨突起，看上去似比左掌大了壹倍有余！
　　“鐵掌——楊丁！”滅天突然出聲。
　　“什麽？他就是楊丁？”眾人目瞪口呆，想不到剛才推測殺害趙無錫的兇手已經魂歸西天了。
　　“不錯，我與楊丁有過壹面之緣。他是武林前輩，雖然與我峨眉沒什麽淵源，但在近二十年前的武林天下第壹武道大會上我見過他壹面。”
　　天下第壹武道大會乃是每二十年舉辦壹次。大會不分黑白兩道，只要妳是武林中人，只要妳是練武之人，均可報名參加。大會的宗旨就是選出天下第壹高手來，對於練武之人來說，天下第壹武道大會就是武林中最大的盛世。
　　自大周朝開國以來，雖然明令禁止百姓習武練拳，可人就是這麽古怪，妳要他練武吧，他偏偏不練，妳不要他練吧，他又偏偏要練。朝庭下了這麽壹道禁令之後，反而令江湖武林更興練功習武之風。
　　最後，在建朝二十周年之際，由當時的天下第壹高手彭五祖號召而起而舉辦的天下第壹武道大會壹至流傳至今。算起來，明年九月初月重陽節，就是第九屆天下第壹武道大會舉辦的日子了。
　　屆時在華山之顛的天下第壹武道大會必然會吸引壹番江湖頂尖高手而來，雖然這些頂級高手不在乎名和利，但均是武癡，能有這麽壹個絕佳的機會與天下高手同堂競技，這種能提升自己的機會，有幾個武癡又能放過的？
　　二十年前，天下第壹高手得名者正是我師祖李逍遙。這二十年前江湖上無論是黑白兩道都未傳出什麽頂尖級的高手了，所以由泰山發起的武林討魔大會對我並未造成實質性的威脅。原因無他，若不是他們仗著玄妙的能夠借引星辰之力的北鬥雙七星陣，根本不是我對手。
　　作為習武之人，我對天下第壹武道大會是相當神往的，真不知這天下還有沒有人能與我壹戰的，好期待啊。
　　我這壹走神，自然引起了眾女的註意。
　　“小正，怎麽了？不舒服麽？”秦腕鳳關心地問道。
　　妙慧七女雖然夜夜與我銷魂，可卻不敢在人前對我明關來。畢竟我們中間還橫隔著壹個滅天問題沒有解決呢。
　　“沒事，只是到明年重陽節能與那些隱世高手壹戰，壹時就失神了。”
　　眾女齊呸了壹聲，罵我壹聲武癡，回頭又談到這屍體的事上來了。
　　“師父，莫非趙楊二人動起武來，趙無錫壹劍刺死楊丁，卻被楊丁臨死壹掌擊傷，震斷心脈，奔出林才倒地而死了麽？”
　　滅天搖搖頭道：“鐵掌楊丁在無錫壹帶鮮有敵手，其掌上功夫甚高，內力已經達至壹甲子以上，漸成三花聚頂之勢。而趙無錫是少年時棄文從武，劍上功夫雖然不錯，內力頂多不過只有二十來年的火候，怎麽可能是楊丁的對手呢？”說著又壹指那柄劍，道：“妳們看這柄劍有什麽古怪麽？”
　　我壹眼瞄去，已經看出了不尋常之處道：“尋常寶劍劍身寬有二指，可這柄劍頂多只有壹指之寬！”
　　“小淫賊說得不錯。趙無錫的劍我見過，雖然鋒利無比，但外形上與平常寶劍沒什麽大的區別。所以這殺死楊丁的兇手壹定另有其人。”滅天自從與我同路而行以後，壹直叫我小淫賊，真是命苦呀，給人當面叫自己小淫賊，自己竟然已經聽習慣了，真是犯賤！
　　秦腕鳳雖然劍術不高，可天山派也是使劍的宗派，對天下劍派的認識不比峨眉派的滅天師太差到哪去。
　　“師太，天下間使如此窄之劍的門派只有我天山及南海劍派兩派了。”
　　哦，對了，難怪這柄劍看上去這麽眼熟，原來劍形與秦腕鳳的配劍極似呀。
　　“外公他們前段時間身負重傷，那麽這殺楊丁的兇手壹定就是海南劍派的人嘍。”我肯定地道。
　　滅天壹皺眉道：“這卻是奇怪了。”
　　“奇怪？”眾人聽得莫明其妙。
　　滅天解釋道：“南海劍派與紅砂門非但無冤無仇，而且還頗有淵源。幾年前南海劍派出了名的快劍手吳迅子為救百姓，被東瀛倭寇圍攻。楊老英雄恰逢其會，曾出手相助吳迅子，殺退倭寇！此後兩派禮尚往來，無冤無仇不說，有恩才對呀。南海派的人將楊丁殺死呢？”
　　南海劍派不屬於中原武林各派，身居海外，傳問其劍術乃海外仙人所傳，快速詭異，像楊丁這種二流的高手自然不是南海劍派的吳迅子的對手了。
　　“趙無錫死在楊丁手裏，楊丁又死在吳迅子手裏，這事怎麽看都覺著有點詭異，其中難道隱藏有什麽秘密不成？”我皺了皺眉頭，眼下趕往京師救人要緊，我可不想因為這事而耽誤了行程。萬壹師祖奶奶真成了皇帝的妃子，那我可萬萬對不起成仙而去的師祖了。同樣，我也不希望媽媽們成了皇帝的女人。
　　在我的內心深處，因為那場莫明其妙的婚禮香艷事件，早把她們當成了自己的妻子了。我徐正氣的女人豈容他人染指，皇帝老子也不行。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皇帝老子我也敢殺！
　　可滅天身為峨眉壹派掌門，遇到這種事情自然要管上壹管，我也不怕她會耽誤多少時間，純當作是休息休息吧。
　　我又說：“這事看來牽連甚廣，咱們還有要事在身，還是少管這些閑事為妙。”
　　滅天道：“能叫這幾人反目為仇者，必是有寶物，或是牽連著壹個事關重大的秘密。”
　　眾人點點頭，滅天這麽說何嘗有錯？想壹想，能叫關系不錯的兩個人突然之間反目為仇，痛下殺手者定然關系重大。
　　人就是這樣，壹旦聽說有天大的秘密，或是不凡的寶物，其興致必定高漲，就連我急著趕路的心情，聽滅天這麽壹說，也平靜下來了。
　　“不對。”秦腕鳳突然說道，“據我所知，南海劍派壹向是劍在人在，劍亡人亡的。此時劍離人手，莫非？”
　　滅天壹驚，又四下壹打量，突然提起輕功，向林內深處縱去。
　　我們怕她有所閃失，急急跟在身後。走之前，我取下那柄插在楊丁喉嚨上的寶劍，這麽好的劍，不要白不要。
　　又是死屍！
　　今天不是七月七鬼節啊，怎麽老碰到屍體呢？
　　這是兩具屍體，可看起來卻像是有三具，因為其中壹人竟然給人活生生地劈成了兩半，滿肚的腸子流得遍地都是，好在天氣已冷，都凍成了冰塊，看上去不那麽惡心了，但諸女中有不少人仍然嘔了出來。
　　另壹個還好，至少衣物完整，還看得出是個老者，壹身素衣，手掌壹柄斷劍，側舉在頭頂，只可惜他的頭早沒了壹半，只作下壹只眼睛半個鼻孔，不過還好，還有壹張完整的嘴巴。下巴上也長著白須，看年紀也不小了。
　　“看來那個被劈成兩半的就是吳迅子了。沒想到他刺死楊丁，劍失人亡，自己卻被人活活劈成了兩半，死的比楊丁還要慘。”秦腕鳳感嘆道。
　　滅天卻把註意力多放在那被砍下半個腦袋的死者身上。“妳們看這個人，想來也壹定是南海劍派門下，瞧他歲數，應該比吳迅子要看長，功力定在其上。南海劍派雖然甚少在江湖中走動，但其派劍術以詭異迅速見長，看這情況。壹定是殺人者以劍砍下，死者必定避無可避，只好以劍橫擋招架。
　　誰知殺人者不但砍斷了死者之劍，余威更加死者的頭劈下壹半。傳說中，南海海底盛產寒鐵，其門派寶劍皆以寒鐵千錘百煉而成。雖然算不上什麽絕世名劍，但在江湖上也是劍客們所向往之寶劍。好深厚的功力，好鋒利的劍，好重的劍呀！“我提出問題道：”妳怎麽知道殺人者使的就壹定是劍呢？難道就不會是用刀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