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老死之地

　　幽深的密洞裏，此刻只剩下急促的喘氣聲，偶爾間雜壹兩聲隱忍的呻.吟，壹念眼中的紅色漸漸彌散擴大，猶如壹滴鮮.血滴入水中，漸漸向四周暈染開去，梁澄如何能讓壹念在自己眼中走火入魔呢，正當他要再加深功力之時，壹念手中的夜明珠忽然滾落在地，猛地松開他，往後壹退，單腿著地，壹手撐著膝蓋，壹手撐著地面，低頭喘息。《樂〈文《小說
　　“師兄！”梁澄正要去撫，卻被壹念輕聲喝止，“別過來。”
　　壹念閉上雙眼，嘴角勾起壹道無奈的弧度，原本只想逗壹逗某人，沒想到竟然失控了……
　　梁澄心知壹念方才魔心震動，皆因他而起，於是不再靠近，跟著蹲在地上，向下歪著腦袋，想要看清壹念隱在黑暗中的面容，雖然心急如焚，卻又不敢出聲，只能緊張地觀察著對方的狀況。
　　壹念默念靜心訣，直到丹田之處的騷動恢復平靜，氣血回流，真氣歸元，這才緩緩睜開雙眼，見梁澄壹瞬不瞬地註視著自己，眼角微紅，就知自己這回真把人給嚇著了，他暗暗地回味了方才的滋味，心想心魔之事，得盡快處理了。
　　“我沒事了，師弟莫憂。”壹念擡手，撫向梁澄的臉頰。
　　梁澄往前壹撲，雙手捧住壹念的臉側，確認瞳孔的顏色恢復正常後，心中卻依舊殘留著上壹刻的恐慌，微微震顫著，他壹把抱住壹念，將臉埋進他的頸窩裏，雙手緊緊地箍住他的腰背，悶聲道：“師兄，魔心壹日不定，妳以後就壹日不準破色.戒，這樣心魔就不會有機可趁了。”
　　“……”自作自受說的就是壹念，他又壹次感覺到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憋悶，但是壹念要是這麽容易被打發那就不是壹念了，他摸了摸梁澄的頭發，聲音溫柔得仿佛能掐出水來，笑道：“傻，妳之於我，早已是此生不滅的執念，若是不能與妳親近，執念不得滿足，到時才會被心魔所控。”
　　“那如何是好，”梁澄松開壹念，雙手搭在壹念肩上，眼裏滿是焦急。
　　壹念輕笑：“師弟不必擔心，只要有妳在我身邊，師兄便不會為心魔所控，因為師兄怕傷了妳。”
　　胸中湧起壹陣陣酸澀的暖意，仿佛熱泉，就要湧出眼眶，梁澄咬住嘴唇，半響道：“好，梁澄此生，願永伴壹念左右，不離不棄。”
　　壹念的嘴角緩緩勾起壹抹優美的弧度，“師弟，說話算話。”
　　梁澄點頭，扶起壹念，道：“師兄，可有何不適？”
　　壹念撿起夜明珠，順著梁澄的的動作起身，輕輕搖頭道：“無礙，這回魔心並未完全脫控。”
　　“真的沒有壹絲影響，”梁澄皺眉，怕壹念為了給他治療寒毒隱瞞暗傷，於是問道：“熱泉離此處遠嗎？不若過幾天再來？”
　　壹念：“師弟，妳莫擔心，師兄還要為妳排毒，絕不會等閑輕視自身狀況，師兄真地無事。”
　　見壹念不似說謊，梁澄這才信了，二人沿著洞穴，往深處走去，梁澄發現這通道明顯是經人清理過的，並沒有太多阻礙之物，地面也較為平整，除了壹些碎石塊。
　　中途出現過幾次岔道，整個洞穴仿若迷宮，若是沒有壹年牽引，外人很難找到熱泉準確的地點。
　　他們的速度不是很快，甚至是有些慢，終於，在走了將近壹刻鐘後，洞中溫度愈來愈高，梁澄知道這是要到達目的地了。兩人又走了半刻鐘，前方忽然出現壹些微紅的光亮，二人腳步加快，轉過壹彎，眼前豁然開朗。
　　梁澄原先以為，洞穴裏頭頂多隔間大小，此刻見到，才知道此處竟有壹殿之寬，四壁盡覆火晶，散發著淡淡的紅色光芒，穴璧下是不知名的礦石，五彩流華，奪人眼目，正中偏左，壹潭熱泉正冒著陣陣白氣。
　　透過白氣，梁澄看見洞穴深處擺著壹張單人軟墊，上面卻沒有被子，邊上壹方矮腳石案，應是壹念之前放進來的的。
　　梁澄忽然感到頭上壹陣風吹過，擡頭便見洞穴上方不是密封的，露出壹道僅容壹人通過的缺口，向著右上方，不知通往何處，風正是從缺口吹進來的。
　　壹念解釋道：“這缺口通向罡風最烈的崖壁，沿此道出去，功力布深者，在靠近洞口十步遠，便會為罡風所傷。”
　　“真是造化神奇。”梁澄忍不住驚嘆道，此處也當得上“洞天福地”壹贊了。
　　“不止這些，”壹念拉著梁澄往右邊走去，擡手按住壹塊毫不起眼的突石，壹聲震動響起，石壁往外移開，又露出壹小間洞穴，大概壹室之大，住人也是綽綽有余了。
　　梁澄興致盎然地跟著壹念往裏走去，這間明顯更為隱秘，裝飾得也更為舒適，邊上砌出高臺，其上壹張拔步床，桌案椅子，屏風架子，櫥子櫃子，總之壹應俱全，也不知是如何把這些大物件運進來的。
　　梁澄以為這就是盡頭了，結果壹念又打開了壹扇石壁，出現壹道往上延伸的石階，二人順著石階往上爬，乖了兩道彎，清風忽然撲面而來，眼睛被白光刺得壹酸，梁澄閉上眼睛，等適應了才睜開，入目便是斷崖飛瀑，奇峰環繞，獨成壹方小世界。
　　梁澄擡頭仰望，四面皆是高入雲霄的皚皚雪峰，正對面的斷崖，壹道晶瑩飛瀑懸空灌下。
　　“這瀑布壹年四季皆有，冬春兩季主要是雪水，夏秋則是雨水，此處本是罡風最為猛烈的壹面，不過這方半壁崖，左右上三面突出，是罡風的死角，我當年就是從這裏意外發現洞穴的，之後命人打出這些機關，等到來年春日，鶴鳴鷺啼，桃李繽紛，每當正午時分，陽光正好落在崖瀑之上，便有飛虹躍崖之景，也算是壹處世外桃源吧。”
　　眼下正是深冬，雖然見不到壹念口中的美景，但是此刻天地間壹派白茫茫，群峰似銀，重重疊疊，壹道飛流，在淺薄的日光下熠熠生輝，似銀河倒流，接天連地，雄偉壯闊。
　　梁澄沈浸在此番美景之中，後背忽然被人抱住，“師弟，將來我倆便在此處老去，如何？”
　　“好啊。”梁澄握住壹念放在他腰間的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