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翻臉無情社會人

　　錢多多半夜三點過，才回到家！
　　實在是那家什麽金龍酒店，後面就川流不息的各種車輛抵達來看瓜瓜的男朋友！
　　而且盡是那種囂張的車型，動不動就是卡宴、悍馬、瑪莎拉蒂、寶馬七系，最多就是路虎，簡直可以開個路虎專賣店，從老款的發現到最新的攬勝行政版，便宜的型號都看不到。
　　錢多多能看見，是因為自從那瓜瓜……不，湯雲裳的母親帶著朋友到了以後，就沒在這KTV包房，帶到三樓有落地玻璃的咖啡廳去。
　　當媽的明顯是想盡量淡化這種社會人的氣氛。
　　可錢多多反而看見壹輛接壹輛的豪車抵達，下來的人無論胖瘦，幾乎都是帶著彪悍的混不吝，幾分鐘後就必然大大咧咧的沖進來要看錢多多，然後反倒是被四位女子中最不起眼的那位給嚇著，立刻變得態度好好的客氣：“瓜瓜談朋友了，叔叔們要把關，可不能被人騙了……”
　　那位就梳著點厚劉海，沈靜得很，和湯雲裳母親嘰嘰喳喳的啰嗦不同，她從坐下來就有條不紊的跟錢多多閑聊！
　　真是閑聊，從天氣、吃的，面前端的咖啡，今天報上的新聞天南海北的聊，還自我介紹是陸豆豆的母親，那位年紀稍長雙眼有神的據說是她的親家母，也就是那位張洛大嫂的母親，則壹直不說話，靜靜的坐在旁邊看，也就笑容爛漫的那位小阿姨不停的打岔，非要盯著問錢多多和湯雲裳怎麽認識的。
　　面對這局面，錢多多覺得能說說理，認真的解釋了自己和湯雲裳沒有任何瓜葛：“連工作上我們其實都有點避諱，特別這幾天都不該私下有往來的，我不能徇私舞弊的批準項目資金。”
　　他也有點喝了酒以後該說不該說的，壹股腦都認真說，就像鄔濤那種狀態，其實已經差不多了。
　　湯雲裳的母親是看起來最有風韻，表情也最多變：“妳這孩子怎麽沒多大年紀就打官腔呢，多少錢我們家自己給了。”
　　陸豆豆的母親無奈：“清姐，不是錢的問題，瓜瓜這是在尋求獨立，做自己能夠給社會貢獻的事情，也不用靠家裏走捷徑，這位同學的態度也是很正直的！”
　　錢多多又想哭，終於看到個靠譜的：“真的，我只是送湯同學回來，這是種起碼的責任，是她要求回來的，我沒有其他任何意思，謝謝款待，我想回學校了行麽？”
　　美婦人有點失望：“多坐會兒唄，其實妳可以考慮下我們瓜瓜，既然她願意帶妳回來，那就是信任和對妳有好感，女生總不能太主動吧，我們家條件還可以的，這棟樓也是她……”
　　陸豆豆母親更無奈：“清姐，這種時候妳說這些幹嘛，他們年輕人的事情自己知道的……”
　　錢多多感激涕零，連忙站起來認真的鞠躬感謝告辭！
　　可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他那褲兜裏面早就忘得壹幹二凈的藍色小盒子掉出來了，估計是這麽坐著不知怎麽擠到袋口，壹起身就掉出來，三片裝的！
　　錢多多腦海裏只有壹種把孟桃夭抓過來狠狠打屁股的思路，妳個瓜婆娘簡直害死人了！
　　那位表情爛漫的小阿姨眼疾手快的壹把撿起來哈哈哈。
　　丟到咖啡桌上，那三位女性的眼神表情都變了！
　　之前最講道理的陸豆豆母親竟然嘲諷的笑笑，錢多多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因為就是之前陸豆豆給他的那種感覺，越和藹可親，爆發的時候越無情，這個嘲諷笑容就有這種強烈的感覺：“原來都是裝的？”
　　表情都變冷了，搖搖頭起身：“隨便吧，我們陸家的孩子吃不了虧的，借他個膽子現在也不敢招惹了，滾蛋！”
　　真是壹句話之間翻臉，毫不留情！
　　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不過這也沒什麽好解釋的，男生送女生回家，兜裏揣著這個還能說明什麽？
　　反倒是湯雲裳的母親還好點：“我就說嘛！如果不是來這裏嚇著了，妳還是喜歡我們瓜瓜的哦？不過妳這陰奉陽違的兩面派，我不喜歡，以後不要跟瓜瓜往來了，走吧。”
　　另外兩位也遺憾的笑著搖頭走了，笑容爛漫的那位錢多多看著好像在那見過，走在最後還賊兮兮的對錢多多指兩下，好像意思是小樣兒的……
　　錢多多站在那裏站了幾秒鐘，忽然反應過來，這不更好嗎，只要不被打壹頓丟出去，起碼讓人覺得自己不堪不至於再這樣亂七八糟的糾纏下去，不管湯雲裳是什麽態度，錢多多本能的還是對眼前這個家庭局面有點抗拒，都不是正經人的感覺，起碼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清白良民。
　　想到這裏，錢多多順手拿了那桌上的盒子丟旁邊垃圾桶，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控制不住手腳的緣故，還順手把桌面上幾個杯子收拾了，五套有杯子碟子小勺子的杯具，換個人都沒法拿，他嫻熟的盤子插花疊杯子，壹摞放到旁邊落臺上，才轉身出去。
　　他只想趕緊回去，擺脫這個局面。
　　所以也就沒註意到，當他走了以後，那個平頭冷峻的中年男人，也就是湯雲裳的父親，從隔著兩三個座位的陰影中起身，過來先是低頭從桌邊小垃圾籃裏面撿起那個小盒子，還打開包裝看了看，然後再走到落臺那邊，饒有興趣的把那壹摞杯碟觀察壹番，最後拆了又重新搭建起來！
　　樓下大堂或坐或站的黑衣平頭男數量之多，嚇了錢多多壹大跳，所以他試圖繞著彎順墻根悄悄走出去的思路，從剛剛出現就失敗了，壹群三十歲以上的壯年社會人，立刻圍上來，倒是沒有兇神惡煞，更多是好奇：“怎麽樣？跟丈母娘談得怎麽樣？瓜瓜呢？”
　　“是雲裳！嘶，我覺得瓜瓜這大名兒可真酸透了！從小我就沒喊過！”
　　“小兄弟，不管是瓜瓜還是雲裳，那都是我們的閨女，她半點不開心，妳就等著被收拾吧！”
　　“也沒這麽嚇人，女人總是要哄嘛，跟瓜瓜在壹起，包妳榮華富貴，再也沒人敢欺負妳！”
　　“也不是這個意思，我們都是正經生意人，妳們小兩口想幹什麽都行，盡量別犯法……”
　　錢多多只能以寸的計量單位，慢慢往外面蹭，還看見陸豆豆正跟壹大幫年輕黑衣平頭男在後面，想來他母親還沒有把那個變故告訴大家，看來也算是厚道了。
　　所以唯恐夜長夢多的錢多多咬緊牙關，帶著打通十八銅人陣的決心，壹個勁的點頭哈腰：“我得先走！先回學校明天還有事情，謝謝各位的關心愛護，我們下次有機會再見面，今天實在是太晚了！”
　　就像遊蛙泳似的使勁雙手拂開水波，再往前鉆。
　　相比周鈺林家被圍觀的狀態，今天再借錢多多十個豹子膽，他也不敢什麽拿著壹墩子錢來顯擺嚇人，小心被這些大哥們五馬分屍了都！
　　可眼瞅著錢多多終於突破中年圈，正準備跟湯雲裳的大哥握手告別，後面傳來把沈穩的聲音：“豆豆，把那小子給抓到堂屋去。”
　　整個大堂起碼有上百號人，轟然叫好！
　　錢多多差點沒跪下去！
　　還好幾分鐘後，坐在那頗有些香煙繚繞的中式客廳，就像古時候幾進院子那種中堂擺了個壹人多高關公像前面，八仙桌旁邊的時候，只是這位湯雲裳的父親單獨面對錢多多。
　　連壹臉好奇表情的陸豆豆都被趕了出去。
　　兩側的太師椅擺得就像聚義堂似的，中年帥氣平頭冷峻男單手托著蓋碗茶，輕描淡寫的拂幾下杯蓋喝壹口：“在茶館裏面打過很長時間的工？”
　　錢多多根本就不敢去端自己面前的茶杯，生怕端起來丁零當啷的亂響丟人，因為他手腳都在篩糠壹樣小抖：“沒……沒有，我是在餐館打了很多年的工。”
　　沒想到冷峻的湯雲裳父親，居然放下茶杯露出口白牙笑笑：“我十幾歲的時候，也端了不少時間的茶杯盤子，有點懷念啊，不知不覺二十多年就過去了，妳不用緊張，妳覺得湯雲裳的哥哥怎麽樣？”
　　錢多多怎麽可能不緊張，但聽見這個問話還是楞住了：“啊？”
　　笑起來居然有些陽光味的帥氣大叔點頭：“就是問妳剛才和陸豆豆接觸，覺得他怎麽樣？”
　　錢多多盡量四平八穩：“挺好的！”
　　大叔哼下：“是嗎？”
　　又是那種好像瞬間就能翻臉的冷漠，錢多多連忙挖空心思：“真挺好的，熱情好客，對朋友也好，對家裏太太更和睦，其他，其他我就看不出來什麽，就喝了幾杯酒。”
　　帥氣大叔索性把右腳收起來蹬在太師椅上，很隨意：“可他從小到大就沒吃過苦，我們家裏壹直都隨便孩子怎麽長大，不會逼著他們做任何事情，現在看起來，從小被保護得最好的老大，反而是兄弟姐妹中最平庸的那個。”
　　錢多多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麽突然跟自己聊這個孩子教育的問題，差著二十歲了吧？
　　這帥氣大叔只是感嘆下，隨手把那藍色小盒子丟桌上：“給我解釋下怎麽回事？”
　　很和善的感覺。
　　可錢多多就是想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