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龍雀認主
亂世書 by 姬叉
2024-7-29 19:25
連唐晚妝都走了,藥都不餵了……
反正也快好了。
可憐抱琴風塵仆仆才剛來壹天多呢,本來做足了旅遊計劃都還沒開始。被帶走的時候實在不想走,哭得稀裏嘩啦的,還是被殘忍的小姐拖走了。
趙長河甚至不知道唐晚妝這是真因為不想做誤國妖妃呢,還是怕自己傷好了之後她要被嗯,這跑得真是時候。
無語地回到自己院子,門庭若市的環境變得壹片冷清,唯壹不變的只有唐不器那張大臉,從板著臉變成了笑瞇瞇。
倒是院中總算開始有了仆從和守衛,可以看出經過幾日折騰,唐不器結束了會稽的收尾工作,徹底掌控了此地,有心思給府上添些伺候了。
只不過自己這個院子的仆從都是男的,而且還是老的。
“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唐不器擁著個丫鬟,搖著折扇笑瞇瞇的:“以前妳是我兄弟,有什麽好事當然要帶兄弟,送點丫鬟婢女什麽的那是哥們講義氣。現在既然某人要做我姑父,小侄可不敢帶姑父風流,免得被姑姑打,此壹時彼壹時也。”
趙長河面無表情。
那嘚瑟的語氣,簡直就在說“讓妳做我姑父啊,搞不死妳丫”。
“就別臭著臉了,我如果知道伱這廝真要做我姑父,我恨不得回到壹年前給妳送思思那會兒,給自以為義氣的自己臉上揍壹拳頭,罵壹聲傻鳥。”
趙長河無奈道:“思思和我又沒那個關系,妳真以為妳能送得了她呀,學妳姑姑穿什麽越。”
“沒那個關系是嗎?這次妳去的地方好像就是她那,妳敢不敢拍著胸脯說,出來的時候身邊不會多個人?”
趙長河暗道自己這次去壹大堆事,而且極為危險,生死難料,誰來的心思泡妹子,便拍胸道:“當然敢啊。”
唐不器態度壹下和藹起來:“還行,還行。”
趙長河又好氣又好笑,這廝壹臉不爽自己泡他姑姑,可下意識又在幫姑姑爭風吃醋。
人吶。
“我說妳現在好歹也是三軍主帥,威震江南,怎麽還是壹副公子哥的德性,能不能穩重點?”趙長河瞥著唐不器摟著的丫鬟,酸溜溜道:“瞧妳這德性,傳出去什麽名聲都崩了。”
“嗤。”唐不器嗤之以鼻:“那是在外人面前做的,和自家兄弟就別裝了。”
頓了壹下,若有所指:“聽某人這意思,以後身份變了之後,對兄弟可能會有不同面孔吧……唉,人吶。”
趙長河:“……”
唐不器悠悠道:“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沒,盡管提。”
趙長河懨懨道:“沒了。”
“我指的是妳去西南之事,說是去找秘境其實並無入口,還需要在西南百寮探訪,姑姑臨走把這事吩咐我了,讓我盡力配合著點。可我怎麽想也不覺得我這有什麽能配合妳的地方……大夏治政其實壹直就沒怎麽深入西南,都是各地土司在自治,我們的手伸不了那麽遠。”
趙長河沈吟片刻,搖頭道:“不用了,我自己去看看。那邊反正也有鎮魔司的人,需要時有人能幫個手就行。”
唐不器道:“李肆安的生意倒是有做到那邊,西南頗熟,他說不定有可以配合妳的地方,到時候妳找他。”
“……不會是在那邊開青樓吧?”
“不是,人家生意多著呢,和那邊是貨物往來。此前思思也曾和我們有貨物交流,也是通過李肆安的商隊運輸,他也屬知道思思存在的人之壹。”
“行吧,知道了。”
“沒我事就好。”唐不器摟著丫鬟搖搖晃晃地離去:“之前本公子看妳酸,現在輪到妳看我酸了,我風流快活去了,妳自己玩刀去吧,再會。”
趙長河氣得頭發冒煙。
妳姑姑叫妳幫我忙,妳就丟給李肆安是吧。
李肆安不僅是鎮魔司的人,同時也是響馬兄弟會的,找他的話我用得著妳啊,我自己不能找?最氣的是,他是真能快活,而他所酸的自己,其實啥都沒幹成。
沒好氣地探入戒指摸出刀劍,刀劍倒是壹直到現在都很老實,靜靜地如同沒有靈性的普通刀劍壹樣在裝死。
趙長河試著精神感應了壹下龍雀,看看能否達成崔元央與清河劍連山劍那種溝通,結果泥牛入海,毫無反應。
這種溝通確實不是誰都行的,此前楊敬修的修行高出央央那麽多,他就溝通不了連山劍,神劍在家如同植物人。反倒央央有極為純凈的清河劍意,連山劍反而對此有了反應,事實證明是老楊的劍意讓連山劍很不滿,不搭理。
何況龍雀之傲嬌中二,比連山劍只高不低……隨身這麽久了,就從來沒達成過正常溝通,天知道它這會兒在想什麽。
還不如試著溝通壹下古劍龍皇?這上古之劍,應該穩重點吧……左手嘗試著感知了壹下古劍之意,果然有所得。
壹種很奇怪的溝通模式,不是在對話,卻好像能模糊了解到對方有些什麽意思。
古劍的第壹個意誌,大致是在說:妳我有緣。
但具體什麽緣,這信息就接收不了這麽細膩了。腦補過去的話,自己曾經和遲遲壹起找到過青龍印,遲遲接收了完整的傳承,渡氣之時也曾渡讓過很淺層的青龍之意給自己;又和三娘壹起找到了青龍真棺,從棺刻之上領悟了青龍回春訣。
這緣法是確實比較深的。
古劍的第二個意誌:妳有帝氣,兼之緣法,或可為我新主。
趙長河心中壹喜,就接收到了第三個意誌:但天無二日,我與這破刀不共存,有它沒我,妳把它丟了,我就認主。
這意思,本來古劍還在驕傲的樣子,“或可”,意思像是還要考驗之類的,結果這邊有龍雀,古劍急了,考驗什麽的直接省略,妳把它丟了就行。
趙長河忽地感覺右手那邊也有了反應,細細感知又沒消息。
可能自己腦補能力太強了吧,總感覺好像壹個馬尾蘿莉支著耳朵在偷聽啊……
其實不用它偷聽,趙長河也自然知道選擇:“劍兄,龍雀與我患難與共,不知攜手斬過多少強敵,除非它不要我,我是絕對不可能拋棄它的。”
感覺龍雀都輕了三分。
古劍之意倒無悲喜:那妳我緣分盡矣。
然後再無聲息。
趙長河倒不糾結,無聲息,卻也沒抵觸,就意味著可以正常當普通刀劍使用,和自己原先用龍雀是壹樣的,能用不就夠了麽……最終自己的目標還是鑄夜帝之劍,這把劍要還給三娘的,真認主了反而不太好來著。
再嘗試溝通龍雀,這回龍雀終於傳遞了意誌:這還差不多,不然看朕理不理妳。
趙長河:“?”
敢情妳之前不理我,不是我溝通不了,而是因為在傲嬌啊……
龍雀再度傳來意誌:吾乃帝王刀,僅為帝王開疆辟土。妳非帝王,卻堪為盟友,可與妳攜手而戰。而今日起,妳是帝王了。
這傲嬌的,明明就是“今日起,妳可以做我主人了”,但就是不直說。
趙長河還是確認了壹下:“可我又沒稱帝。”
龍雀之意傳來:是不是帝王,從來不是看自稱的,是看別人認不認。
趙長河撓頭:“妳不是知道那是演的麽……我們對話也從沒瞞過妳。”
龍雀回應:但她心裏,真的那麽認為。
趙長河怔了怔,沈默。
龍雀也沈默。這傻逼,還不表示,難道要我主動說妳做我主人吧?
趙長河長長籲了口氣,認真道:“龍雀,我的實話不知道妳愛不愛聽……”
龍雀:“……”
“妳是帝王刀,這種認主總讓我感覺像在做壹種我要當皇帝的承諾,我不想做這種承諾。拋開生命意義的主仆對話,作為刀來說,妳跟了我這麽久,我絕對不會讓妳跟別人,是我的刀,只能是我的。管妳認不認,我都是妳的主人,妳心裏當我是夥伴也好、盟友也罷,那是妳的事,我不在乎妳怎麽看,只要妳跟我。”
龍雀抖了壹下。
傳達的意誌模糊不清,不知道是不是趙長河的錯覺,竟然感覺它有種高潮般的舒坦。
趙長河:“?”
龍雀壹直模糊傳遞的意誌變得無比清晰,如對話壹般:“帝王之意當如是,真吾主也。”
趙長河目瞪口呆。
刀身隱隱閃過光芒,此前被崔文璟刻意做了些手腳看似銹跡黯淡的外表盡數消失,重新變成了壹把外型古拙、血氣橫空的戰刀。刀身鐫刻龍雀之形,張牙舞爪,如欲沖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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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目標,巴山劍廬
趙長河拎著刀,如墜夢裏。
他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和刀有了壹種極為直接的精神聯系,自己的意能輕易傳達給刀靈,也能輕易感知它的壹切想法,比如能非常明顯地感受到對方的服從、為君殺敵的效忠之願。
只不過傲嬌著,不肯表達,可內心卻通過這奇特的主從關聯,剖得清清楚楚。
就這?平時看妳挺S的,原來真相是個抖M嗎?以前從來看不見刀靈長啥樣,現在毫不設防地展露給妳,就是壹只龍雀形態的虛影,也不是躲在刀的哪裏,實質與刀同在,可以說哪裏都是它。
馬尾蘿莉沒了……可怎麽看妳都像壹只兇蘿莉,也不知道以後有沒有化形的可能誒……
嗯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認主帶來的變化。
原本沈重的闊刀,哪怕自己修行再高,單手揮舞難免也是會有那麽點重量拖累的。但這壹刻極為“智能”地完全貼合自己的力量適配,不會太輕導致揮舞沒感覺,也不會增加無謂的重量拖累,達成最舒適的手感。
而刀中蘊含的威能,以前是用不出來的,只是在用其材質和鋒銳。縱使發出刀芒,那也是自己的真氣催發的,較弱。
但這壹刻很清晰地感受到,只要自己想,就可以充分爆發出刀中遠超自己應有的刀芒……
“唰!”趙長河試探著揮刀及遠。
壹道巨大的半月斬呼嘯而出,十丈開外的磚石院墻跟豆腐似的被平平削斷,轟然傾塌。
這還不耗自己太多真氣,是龍雀的力量。
趙長河半張著嘴,心裏只浮出壹句話:老子無敵了。
至少同階要無敵了……這同級誰能跟自己玩啊?可惜能量守恒,誰都逃不過。龍雀的能量又不是憑空來的,是刀中的能量存儲以及刀靈的魂力結合所致。爆發出這樣的恐怖刀芒,能量也是有極大消耗的,需要日積月累的以天地能量慢慢補充恢復,目測十天半月之內都沒法發揮第二斬。
刀靈除了可以主動砍人之外,其根本意義其實是在於它可以主動去運作,吸收外界能量以彌補損耗,達成生生不息的循環。刀靈壹旦沈睡,靠被動恢復的話,這刀也就半廢了。
所以平時悠著點,就像自己的真氣壹樣,該怎麽爆發、該運用多少,需要有點分寸去把握。更多時候還是當普通刀來用,只作為壹個壓箱底的保命手段就好。
當初韓無病說了,不要過於依賴神兵。遲遲手頭的冰魄也是有靈的,應該也有類似能力,但哪怕在跟毒蜘蛛打得下風之時,都沒見她依賴過,還是在自己尋求破局之策。
神兵面世的意義不是越級戰鬥用的……它其實是遠超它實力的主人打造之時,以其意養成的,在它的原主人手中,它就只不過是壹把適配自己發揮的好用兵刃,僅此而已。
比如這刀芒,真正的應用應當是以自己的真氣發出,龍雀的力量結合其中予以增幅,人與刀都省力,共同發揮出壹加壹大於二的效果,續航還長。
無論神兵現世會引發多少腥風血雨,此世的佼佼者們依然心裏有數,關鍵靠的是自己。
見趙長河似在思考,龍雀主動傳達了意念:“我有壹套刀法,主人要不要?”
“呃……”這被蘿莉喊主人的感覺……呃不,這是刀,我他媽在幹嘛……
趙長河敲敲腦袋:“是老夏的刀法?”
“不是他的刀法,只能算是有他的刀意。我是自然成靈,不是他刻意養出來的,更沒有給我餵過什麽刀法,但我久隨他經歷戰事,也能根據他的刀意自己總結出壹套刀法。”龍雀頗有些自得:“吾為刀而生,單論刀之壹道,夏龍淵本人也別和我比!”
“好好好。”趙長河心中頗喜,說是不想學老夏的東西,但自己所得的刀法確實比較少,能多見識壹些高端刀法都是好的。
龍雀開始飄:“伱那什麽血煞刀法,威力可以是可以,可壹天天的不是蛤蟆跳就是紅眼病,要麽就四肢肥腫,事後癱在那就差沒流口水了……整套下來活脫脫跟個腦癱兒壹樣,要不是看在威力確實過得去的份上,誰樂意陪妳在那發癲……”
趙長河:“……”
這破刀不能留了,咱換把劍吧……
或者以後妳和抱琴坐壹桌……
“我龍雀的主人,不但要厲害,還要好看,還要霸氣!看好了!”龍雀並不知道自己被劃定了的桌位,興致勃勃地主動飛上半空,舞起了壹套刀法。
趙長河瞬間把所有吐槽丟到了九霄雲外,心神被深深吸引。
說是說“久隨戰事”、“帝王霸道”雲雲,很容易腦補出壹副大開大合萬夫莫敵的霸道狂猛刀法,就算比血煞刀法漂亮點但其刀意應該是很相似的,很可能類似當初“烈”那樣,看著雲淡風輕,實則神鬼辟易。
可實際上龍雀體現出來的,和血煞刀法還真是很不相同,甚至相反。
沒有那麽殺氣沖霄,但威壓感十足……就像壹位巨人,轉身下望,看著螞蟻壹般湧來的千軍萬馬,帶著不屑的諷意,刀從天降,山河崩裂,乾坤盡覆。
壹切盡是宵小,刀出無違朕意。
那種無可與抗的威壓,讓人只想俯首稱臣。恍惚間有點矛盾感。
好像神佛俱散,劈的就是這混賬。
草莽的反抗桀驁與帝王的霸道無違,能否結合在壹起?說起來自己現在已經很不草莽了,所以龍雀的認可度越來越高……是不是意味著,血煞刀意快要走不下去了?
有點不甘……這玩意傾註了自己好多心血,才剛剛突破呢……
刀收。龍雀飄到了面前:“如何?”
趙長河回過神,笑了壹下:“好刀,好刀法。這刀法何名?”
龍雀抖抖抖:“就叫龍雀刀法如何?剛才那壹招就叫……嗯,叫千軍破。”
“行。”趙長河當然不會去跟中二刀爭什麽命名權,愛叫什麽就叫什麽吧。
他握住了刀柄,忽地壹斬。
血色刀芒裏帶著蒼生俯首之意,狂斬而出。
“轟!”
自己的力量顯然不能像之前龍雀半月斬那樣劈出幾丈之外,面前的石桌倒是被劈了個粉碎。
龍雀如果能擬人,這會兒估計也在撓頭皺眉。
這主人,資質好,基本功也穩,對刀的理解已經非常透徹了,才能學得這麽快。
本來應該高興……可這壹刀……像那麽回事麽?差不多……好像也不是太像。
如果說這有帝王意,總感覺還不如說像個反王呢……
算了,勉強算他差不多吧。我又不是那個好為人師的老姑婆,寶貝已經獻給主人了,怎麽用是他的事。
龍雀安靜下來,似是認可了這壹刀。趙長河發現這把惡劣的刀其實還挺聽話的……畢竟認了主從。
確實合適與抱琴壹桌……
至於這刀意……趙長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總感覺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終途。
“走吧。”他難得地把龍雀背回了背上,笑道:“胸口這傷,差不多了,剛才劈刀都不怎麽疼,當不影響趕路,遇上些宵小問題也不大。”
龍雀似是有些雀躍:“有宵小我砍他!去哪裏?直奔西南?”
趙長河壹路去了馬廄找烏騅,口中道:“此去西南,可以繼續走水路上去,沿途會經過巫峽……”
“去看血神陣盤?”
“不,去巴山。”
龍雀來了興致:“聽說巴山劍廬之主時無定也是地榜前列……用劍的!我要砍他!”
“據聞巴山劍廬有利刃草,是我打造血修羅體的材料之壹。我雖然與韓無病交厚,他與劍廬有仇,但這個仇怨我始末都不太清晰,沒牽連在身,正常去拜會應該是能得到接待的,看看是否能與他們交換這個利刃草。”
龍雀壹下就沒了興趣,不是打架啊……
“此外……”趙長河咧嘴壹笑:“我會向劍廬討教幾招。”
龍雀興奮得直抖。
趙長河簡直不敢告訴它,自己想要的並不是挑戰劍廬,而是想靠天書偷壹些劍廬的招式與劍意,壹則與劍皇所得相印證,二則自己真的需要開始考慮用把劍玩玩了。
之前在昆侖有試著玩過,效果還行……但後來都是重要戰局,也就沒法壹直試手,這壹路可以試試。
因為剛才有了強烈的感覺……刀之道,不是自己的終途,最多是壹個階段性的節點。
古劍龍皇在身、夜帝之劍吊在前面,或許真的可以考慮壹下,刀劍合璧之後,又是什麽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