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脱壳
　　ICU区域到深夜是安定下来了，区域外的等待医师召唤的家属也困的不行的歪在櫈子上或地上，是一片悄无声息。区域内张山是遍体连着各种管道，仪器仪表在幽暗的灯光下神秘的显着线条和数据，酷似深谷磷光。霍然间俩非医务人员来到他身边，他惊诧的睁开眼睛，穿中山服的中年人向他告知：
　　“我们是道德法庭的志愿者，依道德规范之准则，传唤你上道德法庭接受审判。”
　　“我、我、不明白。”张山张口结舌的表示疑问。
　　“违反人类基本道德之行为，将进入自动控诉程序。”穿西装的青年志愿者解释说，“包括杀戮、忤逆、欺诈、侵占等等。你的行为已经被自动程序控诉，涉嫌欺诈和侵占。”
　　张山缄口无言，他的所作所为的确涉及指控的内容，不过他的习性是狡辩，“我没有你们称的欺诈和侵占，我不接受指控。”他言不顾行的抗辩。
　　“你这是抵赖，自动控诉仪已经摄像记载。”年轻志愿者针对性的释明。
　　张山闭上眼睛，放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
　　中年志愿者冷静的指出：“你可以抵制传唤，但是道德法庭会缺席审理，作出判决，你的心灵将受到巨大冲击。后果是你将无药可治，万劫不复。
　　张山惧怕了，畏畏缩缩的表示：“我愿意一起走，只是我走不动。”
　　俩位志愿者亮起放光的眼睛，腾空升起，张山也随之被带了起来，飘向太空。
　　张山是紧紧的闭着眼睛，每一刻都在煎熬中。良久他慢慢地睁开双眼，感觉心里宽敞让多，眼下的宇宙就象近距离看地球仪，是一派经纬分明。他很快看到了自己的家乡，甚至自己的住宅也依稀可辨。他的住宅开始慢慢地放大，他经常走过的路也被着色标明，那大多是黑路，只有通向村级小学的路显示着金光灿烂，那是他捐款的小学。他明白了天眼透彻。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开始缓缓着陆了，在一处广袤的空间停了下来，给人第一感觉就是清新自然。张山试着挪动脚步，竟然开歩就能动，他高兴的转了一个圈。他有些忘乎所以了，问道：“我们这是到什么地方了？”
　　中年志愿者微微笑了，他介绍说：“这里是九重天界面，是道德法庭的反省地。”
　　青年志愿者拉开提包，取出一小型手提电脑，嗒嗒嗒的一阵操作后，一拼装房屋瞬间呈现在眼前。青年志愿者指着房屋说：“你就住这里了，屋内有电脑，你可以使用。在你明白相关情况后，道德法庭将择日开庭。”
　　张山愣神了，奇异的变幻他不足为奇，他困惑的是这里没有法庭的气氛，他该如何是好？他不由的问道：“法庭在什么地方？”
　　“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在我们的眼前。”中年志愿者回答。
　　“那你们将我传唤至此是什么意思？”张山不满的说。
　　“是帮你提升境界，道德法庭无处不在。”中年志愿者仍是不恼不怒的回答。
　　张山感悟的没有吱声，一路过来阴暗与辉煌他是看到的，那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的内心是颤抖的，天知地知还真不是等闲之话，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不是自动认错的人，能扛之处他是下决心扛的，用当地的市井语言说就是——有空子不吃三分罪。他迅速的盘点过内心的主意，说道：“我需要请律师，这该没问题吧？”
　　“这的确没问题。”青年志愿者予以肯定，“不过不同于市俗的律师制度，德高望重者都可以做律师，都可以请，而且是免费的。”
　　张山的眼睛一下亮过许多，这就好了，请上一位舌辩之士，当然的作无罪辩护，而且不用花费。他笑靥的面容充分说明了他此时的内心世界，俩位志愿者自然是看在眼里。中年志愿者解释道：“一切狡诈都是枉然，经纬分明是天道的必然。”
　　张山内心再次颤动，这在很大程度上不同于市俗的规则了，混淆对与错已经成了当今市俗之人习性，难道道德层面就无人情了？他是怎么都不甘心的，他的成就就是突破一切貌似正规的东西，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本性。他禁不住的继续问道：“法官是谁？”
　　中年志愿者神情严肃的正告：“法官是天地和人气。”
　　“什么意思？”张山疑惑的问。
　　“天地为万物之源，人气为万物之首。如此资质足以胜任法官，你有什么异议吗？”中年志愿者进一步说明。
　　“天地有思想吗？”张山进一步问。
　　“有！”中年志愿者肯定的说，“春夏秋冬、风雨雷电就是思想的大反映。”
　　“那人气就不是一个主体，如何履职？”张山挑衅性的继续问。
　　“人气是否是主体？”青年志愿者接茬说，“要看你站的高度。如果你仅是井底之蛙，那么人气对你来说就不知是何物；如果你仅是庸俗之人，那么人气就不如雾气；如果你能站到伟人的肩膀上，那么人气就是巨人，他能决定社会的命运，谁能说他不是主体？”
　　张山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具体与曲象的辨证关系他是明白的，再无休无止的纠问只能反映自己的无知。再是俩志愿者表现的大大方方，他在心底是服的。他的对抗情绪渐渐淡化，一般人的心态是愿意接受高端对抗的，叫那虽死犹生。他开始态度缓和的问：“道德法庭的审理程序是怎样的？”
　　俩志愿者相互看了一下，中年志愿者指着拼装房说：“我们进屋说吧。”三位不同身份者依次进到屋里，屋里是简单明亮的，也就是日常生活用品和书桌。青年志愿者走到书桌前坐下，电脑自动启动，操作进程序，超薄显示屏立即显示出道德法庭程序规定。青年志愿者指着介绍说：“分同步程序和检查程序。同步程序含三方面内容，自评程序、书面审程序、开庭审程序，涉案当事人可任意选一项。选择自评程序的如果不能自动完成，或者完成不达标的将自动进入开庭程序。”青年志愿者是一边讲解一边注意着张山的表情，并且停下解说询问张山是否理解。在张山点头后，他继续说道：“上面说的是第一道程序，下面说第二道程序，也就是所谓二审程序，即不服第一道程序的审判，在三十天的期限内提出检查，整个审理进入检查程序，审理方式实行公示性的，在述理上达到更大的合理性。”
　　张山是认真听了，只是很难说一下全听懂。他提出：“请以实例说明。”
　　中年志愿者沉吟了片刻，问道：“你对历史上的什么事例熟悉呢？”
　　张山思索了很大一阵，犹犹豫豫的说道：“我对历史课中的‘玄武门之变’和太平天国的‘天京事件’比较熟悉。”
　　“好吧！就以这两个事件为例说。”中年志愿者紧接着说，“这是两个有名的历史事件，也是颇多争议的事件。首先说玄武门之变，此是唐朝初期，李世民为自保和抱负在玄武门伏兵斩杀兄弟李建成和李元吉，从而入主皇位的事件。李世民的此行为涉及道德问题，道德法庭当然进行了审判，第一道程序是判李世民道德犯罪成立，下地狱执行一百年，理由是违人伦之道。李世民不服提起检查程序，不服的理由是他和他的部下当时处于被李建成坑杀的危险，他是不得已而为之，再是他为天下苍生计，励精图治开创出贞观之治的盛世，他的行为是大义之举，不应该是道德犯罪。经公示证据和理由，两厢比较，李世民的玄武门之变是壮举，有益于人民和国家，因此对第一道程序的处罚予以了撤销。”
　　张山是竖着耳朵听，他需要从中悟到道德审判的密码，只是他没有听到为他所用的东西，他表情复杂的巴望着“天京事件”中出点他需要的东西，因为洪秀全集团的毛病大了去。
　　青年志愿者自然是接着说往下说：“历史上的天京事件，是太平军定都南京后，改南京地名为天京。洪秀全与杨秀清之间产生王位争夺的矛盾，洪秀全利用韦昌辉诛杀了杨秀清及家人和部属，并且以假诏书的方式诱杀了五千名已经放下武器的杨秀清部属。当然，其后韦昌辉又被洪秀全围歼，韦昌辉本人被剁成肉块。史称这一内讧事件为天京事件，杀戮人员两万之众，到了吓人听闻的地步。道德法庭当然的予以了审判，第一道程序仅判韦昌辉犯道德罪，判令永远下地狱。韦昌辉不服，提起检查程序，理由是他虽有报复杨秀清之心，虽然扩大了恶果，但是他仍是执行洪秀全的指令，他不应该承担天京事件的全部罪责。检查程序经公示比较证据和理由后，明白的显出责任的程度。如是改判韦昌辉下地狱一百年，洪秀全下地狱一百年。”
　　张山不再言语了，大人物的处置尚如此公正，他这小人物是没有多说的了，他也明白他需要的东西不是这么好找。所谓他需要的东西就是以钱行方便，这百分之九十九灵验方子，看来在道德层面是难奏效。他愣愣的，一时无话可说。
　　俩位志愿者等待一会后，拿出回执单让他签名后升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