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

会说话的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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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秋。
空洞的办公室里,惨白的白炽灯下,中年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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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司礼监

青山 by 会说话的肘子

2025-2-12 18:27

  幽静的花园小径里,冯先生站在石子路上饶有兴致的打量著陈跡:「你是怎么猜到的?」
  陈跡思索片刻道:「先前冯先生来到翠云巷,先问了虎甲铁骑是谁在统领,说明这支亲卫军並不在您掌控之中,而且您很关心他们新统领是谁。 :「那我为何要杀钱將军呢?」
  陈跡直视著冯先生:「因为您这么聪明的人,不喜欢有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
  他不等冯先生说话,继续认真分析道:「虎甲铁骑的统领原本是周將军,现在换成了钱將军,我猜这也是您的手笔。週將军是被您使计支走的。您原本以为弄走週將军,自己就能掌控这支亲卫军,却没想到,刘阁老並没选择您,则是將它交给了钱將军。
  冯先生渐渐敛起笑容,漫不经心道:“那你知不知道,太聪明,其实也不好。”
  陈跡诚恳道:“只要对冯先生有用,便可以了。”冯先生拍了拍他肩膀:「少年郎记住,先前我在龙王屯给你的承诺,永远有效,姚太医他们就留在这王府里,你若能一天之內帮我杀掉钱將军,他们就能活,你若做不到,就等著为他们收尸。
  拿数条人命做一场豪赌,陈跡不愿意接。
  但不得不接。
  这位冯先生行事不择手段,扇动民变,杀自己人夺权,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他不接,张拙和师父等人真的会死。
  陈跡深深吸了口气篤定道:“好,我去杀钱將军!”
  冯先生展顏笑道:“这位钱將军乃是先天境界的行官高手,身边还隨时有百骑护卫,想杀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陈跡皱眉问道:“他是什么行官门径?”
  冯先生摇摇头:“我也不知。这可是我家老爷豢养了多年的死士,一直当宝贝藏著的。”
  陈蹟想了想说:“夺权一事想必对冯先生很重要,不如让姜焰换上一身甲胄,与我一起行动?这样更有把握些!”
  冯先生哈哈一笑:“姜焰有他的事要做,没工夫协助你。若想姚太医和你的师兄弟活命,自己想办法!”
  说罢,他转身背著手往靖安殿走去:“跟上,在你这耽误许久,害我错过了靖王的棋局!”
  ……
  ……
  靖安殿灯火通明,门前甲士林立。
  冯先生来到殿前,越过高高的门槛走入其中。
  陈跡与张拙只能在门外默默等候。
  大殿中。
  刘阁老与靖王在潜龙照壁前相对而坐。
  棋局已至尾声。
  刘阁老身穿一袭朴素的灰布衣裳坐在棋桌前,缓缓说道:「王爷,你幼年丧母,若不是捨妹將你收养至坤寧宫中,耐心抚养,恐怕早已被人害死了。 那些年,他將你带在身边与陛下一同抚养,视若己出,可曾亏待过半分?
  靖王眼睛盯著棋局,头也不抬道:「不曾。冬日里,她会专门叮嘱宫人女使为我准备炭火,夏日还会为我送来地窖里的冰块解暑,陛下有的我都有,陛下没有的我也有,便是我的蒙学恩师,也是她亲自挑选。
  刘阁老挽起袖子,又落下一子:「陛下登基后,你们二人便与她疏远了。如今她在慈寧宫中黯然神伤,已经是形容枯槁。辛辛苦苦养育两个儿子,竟都与她形同陌路了。
  靖王一边思索著棋局,一边平静道:「岳丈也是明事理之人,陛下登基之后,太后该早些放手才是,不该纵容刘家作威作福。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刘阁老笑了笑:「王爷,你二十一封王,第一件事便是南下为陛下徵粮税。我记得你初到江南时,那些大户人家杀了自家媳妇抬到衙门前,啸聚千人,说你徵税逼死了人。
  靖王感慨一声:「那时初出茅庐不知轻重,还好有岳丈帮衬!」、
  刘阁老继续说:「嘉寧十一年冬,南广匪乱,你带兵平乱期间染了肺疾昏厥不醒。被匪军围困在柳州,也是我刘家去老君山道庭求了仙药,又派兵支援,这才给你解了围。
  靖王落子的动作一滯,而后唏嘘道:“刘家助我良多!”
  刘阁老抬头直勾勾盯著靖王:「这些年来王爷为陛下东奔西走,但陛下又是如何对王爷的?千岁军旧部贬的贬,杀的杀。且说四年前那位张將军,他因母亲去世擅离职守,虽是重罪,却罪不至死。刘阁老继续说:「再说王爷麾下那位李將军,明明平乱有功却得不到封赏,最后被阉党寻了个酒后妄议朝政的罪名丟入內狱,活活折磨至死。再想我刘家又何尝不是如此?
  靖王嘆息一声:“岳丈多虑了。陛下怎么会赶尽杀绝呢?”
  刘阁老慢悠悠道:“仁寿宫里那位是什么人。王爷应该最清楚!王爷於刘家不死,他睡不著觉的!”
  说到此处,他一把搅乱面前的棋盘:「王爷,刘家若不是为了你,又何苦隱忍这么多年?当年时机不成熟,只能作罢。如今我刘家兵强马壮,粮草丰足,北方还有景朝神武军策应,莫要再犹豫了。
  殿外的成绩忽然一怔,难道靖王与刘家早就商討过谋逆之事?
  先前他就在疑惑:刘家到底从哪里来的底气,竟敢筹谋谋逆之事。云妃只是侧妃而已。又是哪来的勇气敢於景朝军情司联络?
  这块拼图似乎一直是残缺的,有很多事情都解释不通。
  但如果將靖王放在这块拼图的中心,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
  然而下一刻,靖王轻声道:“岳丈,一旦举事,怕是数州百姓生灵涂炭,此事我不能答应你!”
  这倒是给陈跡弄迷糊了。
  看靖王这样子,又根本不像是要谋反的意思。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靖安殿中刘阁老缓缓站起身来,「王爷,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由不得你犹豫了。这皇位你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若你怪罪的话便怪罪我一人,莫要怪罪刘家。
  正当此时,殿外一魁梧將军踏步而来,脚步踏在青石砖上咚咚作响。
  只见他来道殿中,对刘阁老抱拳行礼:“老爷,有人在东市发现金猪动向。此人如今深居简出,藏在一清倌人的小苑之中。”
  刘阁老挥挥手:“钱將军且带一支虎甲铁骑去,务必將他捉拿回来。”
  说罢,他对冯先生说:“文正,將王爷,世子,郡主请去刘家大宅,明日开宗祠,擂鼓聚眾,以阉党项上人头,祭旗,大军开拔!”
  刘阁老往外走去,密密麻麻的甲士追隨在他身后,如黑色的海潮狂澜向外涌去。
  浓烈的肃杀之气像是燥热的岩浆,连生铁都能融化。
  冯先生笑著看向靖王:“王爷,请吧!莫让在下为难!”
  靖王神態自若的起身抚平了衣袍上的褶皱,牵著白鲤走出靖安殿。冯先生出来时,有意无意朝陈跡看了一眼,眼中藏有深意。
  ……
  急躁的马蹄声踏破了安西街的寧静。
  陈跡与张拙身披甲胄,策马缀在虎甲铁骑末尾,所有人黑甲遮面,如洪流般奔向洛城东市。
  张拙勒紧韁绳向陈跡靠拢过去,压低了声音说道:“事有蹊蹺,我怎么觉得这些人…个个都不太对劲!”
  陈跡抬头看了一眼前方骑兵,微微测过目光,低声回应:“张大人也觉得?”
  张拙伏低了身子:「我觉得靖王有问题。刘家围了洛城迟迟不肯发兵北上,分明是在等他做决定。这些年靖王经营豫州,刘家私铸铁器,豢养私军之事,他又怎么可能一概不知?
  陈跡问道:“张大人的意思是,靖王也有参与?”张拙迟疑了一瞬:“问题恰恰出在这里!正所谓兵贵神速,若他真的有反意,早该举旗北上了,何故在此拖延时间?这对他没有半点好处啊。”
  张拙继续说:“还有那个冯先生,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內斗?多了虎甲铁骑的权对他又有多大的好处?想不明白,完全想不明白!”
  陈跡忽然说道:“张大人,待会儿若有变故,你立刻拔马前往陀罗寺搬救兵。先救下我师傅再说。”
  张拙一怔:“变故?什么变故?”
  陈跡说:“金猪现身的时机太过巧合,这本就是针对钱將军的一个陷阱,他们要帮冯先生除掉绊脚石。”
  话音刚落,却听前方突然传来锐利的破风声。
  陈跡豁然抬头看去,却见长街两侧的二层罩楼窗户洞开,一支支长矛呼啸而至,將虎甲铁骑一一贯穿。一时间战马嘶鸣,整齐的铁骑队伍纷乱起来。
  陈跡低喝一声:“快走!”
  张拙应声拔马转头,钻入小巷之中。
  陈跡坐於马上,遥遥看向那一扇扇黑洞洞的窗户。
  他突然想起了很多事:在龙王屯遭遇冯先生时,对方曾说『可惜靖王身边的高手这些年都被司礼监除掉了。 ’
  对方说的是『司礼监』。而不是阉党。
  那一刻,陈跡也曾察觉这句话里用词的不对劲。
  却没戏想到底哪里不对。
  如今所有线索匯聚一处,终於恍然大悟。
  难怪冯先生於天马廝杀之后,双方俱都全身而退。
  只因冯先生,一直都是司礼监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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