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四章 人格

　　“不要出手！”
　　“不要！”
　　“住手！”
　　“这种时刻绝不可内哄！”
　　武小德耳边响起无数道声音。
　　他朝四周望去，只见那些强者们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强者以目示意他不要对巨汉出手，而另一部分则盯着他手中那张卡牌，眼神无比炙热。
　　武小德无声一笑。
　　黑暗中，寂静主宰了一切。
　　但是“咚咚”的叩问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沉寂。
　　声音透过厚厚青铜壁传递进来，让众人心头平添一股恐惧。
　　然而这种恐惧却不在武小德心头。
　　卡牌已经保证了自己的安全。
　　所以——
　　主动权在我手上！
　　武小德随意晃动卡牌。
　　——你们这些狗东西，看到这张能蒙蔽“叩问者”的卡牌，心动了？
　　虽然前提是隔着八亿九千万公里的青铜之壁，但这张卡牌总归是让超S级的“叩问者”收回攻击！
　　这已经足够惊人！
　　武小德手持卡牌，望向九曜化身的那名巨汉。
　　——刚才它出手的时候可没有任何人阻止。
　　或者说——
　　有人试图阻止，但九曜依然攻击了自己。
　　这不就是一种挑战？
　　那就不怪自己了。
　　武小德的双瞳渐渐恢复正常。
　　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对面。
　　九曜戒备了半天，见他收了瞳术，却也没有放松警惕，各种术法和防护措施依然维持在身周。
　　忽然。
　　那些粉色长舌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纷纷收了回去，穿过墙壁上的孔洞消失了。
　　审讯室一片安静。
　　然而在审讯室之外，隔壁的其他建筑之中，却传来了一阵阵响动声。
　　“趁现在，快传送离开！”
　　有人高声道。
　　审讯室中，众人毫不犹豫的抓紧这个机会，释放出各种传送术法，直接离开了此处。
　　九曜朝对面那小子望去，只见那小子满脸不甘，却被萨琳娜拉了一把，直接钻入虚空不见。
　　他走了。
　　从现在开始，双方已是死敌。
　　下次见面自己一定要当心。
　　——不过那家伙手上的卡牌应该极其抢手，自己完全可以发动九大序列，一起逼他交出卡牌！
　　九曜一边想着，一边就要开启传送之术。
　　突然。
　　神魂中传来一阵预警。
　　一道若有若无的意念穿过无尽空间，从圣界垂落而至：
　　“勿动，危机尚未解除。”
　　九曜刚要抬起的手立刻僵住。
　　什么？
　　危机尚未解除？
　　它一动不动，目光却把整个审讯室扫了一遍。
　　审讯室已经差不多走空了啊！
　　大家都安全的离开了。
　　不过隔壁另一处房间里传来各种尖叫声。
　　那是“叩问者”正在肆虐。
　　如果不趁这个时候走，那么一旦“叩问者”返回这边，想走也走不成了。
　　可是圣界的意念是绝对不会骗自己的了。
　　那么——
　　问题在哪儿？
　　一个恐怖的答案浮现在九曜心头，以至于它背上冒起阵阵凉意。
　　“拉希德，你在吗？”
　　它朝着身侧不远处传音道。
　　——刚才这位拉希德将军站在自己不远处。
　　如果他没走，那么他应该听到了自己的传音。
　　等了一息。
　　没有任何回应。
　　是的，趁着刚才那一会儿的功夫，他早就跑掉了。
　　其他人也全部走了。
　　然而来自圣界的意念却让自己“勿动”。
　　隔壁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
　　九曜心头一阵发紧。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九曜的心头：
　　“等等，也许圣界的意念是假的，是‘叩问者’故意发出来迷惑人的！”
　　有了第一个念头，第二个念头顿时紧跟着出现：
　　“再不走就真的危险了！”
　　第三个念头：
　　“快走吧！”
　　三个念头结束，一根粉色的长舌再次出现在墙壁上的孔洞里。
　　看样子，它准备钻回来。
　　不能再等了！
　　走！
　　九曜立刻就要释放空间传送法术，却发现自己身上猛然多了一股力量。
　　这是……
　　来自主人的力量！
　　主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要动，听见了吗？”
　　“是！”九曜乖乖地领命。
　　——见鬼，自己差点误会了主人。
　　可是所有人都走了啊。
　　难道主人想让自己死在这里，给萨琳娜阁下的本体赔罪？
　　不管是生还是死，自己都不应当反抗主人。
　　那就在这里等着吧。
　　——无论生死。
　　九曜打定了主意，便停在原地不动。
　　但是下一瞬，一个念头又从它心里跳了出来：
　　“我乃忠于职守，维护圣者定下的序列功勋体制，一心一意诛杀反对者，这都是正确的。”
　　第二个念头紧跟着冒出来：
　　“圣者为了讨好萨琳娜的本体，就要杀了我，这样对吗？”
　　第三个念头随即浮现：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
　　三个念头从心头划过，九曜顿时遍体生寒。
　　“不……我怎么会想这些……”
　　“这不是我的念头！”
　　“这不是我！”
　　它满面狰狞，心头暴起杀意，默念道：
　　“这不是我，这是——”
　　“是那个家伙的瞳术！”
　　是的！
　　一定是这样！
　　圣者的传音立刻再次浮现：
　　“是的，你已经中了那个家伙的术，千万不要动，‘叩问者’其实还没走！”
　　还没走？
　　九曜怔了怔。
　　——难道自己的眼睛所见，自己听到的、感觉到的那些事，都是假的？
　　事实上大家仍然还在审讯室里？
　　心头忽然再次出现了一个念头：
　　“哈哈哈，被发现了。”
　　第二个念头：
　　“但是有什么用呢？”
　　第三个念头：
　　“毕竟我又不是什么术法，我就是你。”
　　九曜在心中怒道：“你是我？呸，等我过了这一关，一定想办法把你祛除，圣者肯定可以做到这件事。”
　　紧接着，心头又蹦出一个念头：
　　“圣者可能做不到这件事了，因为我就快弄死你了。”
　　“你究竟是什么！”九曜恐惧的喝问。
　　“说过了，我就是你——是从你心灵中诞生的‘人格’。”
　　九曜脸上浮现出绝望之色。
　　如果是幻术或操控类的术，自己都有办法应对。
　　可是对方直接在自己身上造了一个新的“人格”出来。
　　自己能对付别人，难道还能对付自己？
　　特别是在这个时刻——
　　九曜眼前的景象一变，显现出漂浮在四周虚空中不动的其他强者。
　　甚至那些粉色舌头也随之显现出来。
　　所有人都还在！
　　“叩问者”也还没走！
　　一个个念头不断浮现在九曜心头：
　　“我是你的自我毁灭式‘人格’，诞生的这几分钟以来，玩的很开心。”
　　“那么，我开始毁灭你跟我了。”
　　“——再见。”
　　念头从心中消逝。
　　九曜这次彻底醒悟过来。
　　——刚才是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背叛了自己，所以自己才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因为自己身上诞生了另一个“人格”！
　　这是何等的术啊！
　　来不及思虑如何应对——
　　九曜发现自己突然露出笑容，冲着那一簇簇粉色“舌头”挥舞手臂。
　　与此同时，它听见自己开口说话：
　　“我为之前的所有事情感到抱歉，那么，现在我以死谢罪了，各位。”
　　话音未落。
　　所有粉色“舌头”疯狂的冲过来，全部缠绕在九曜身上。
　　直到这一刻，它才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不！”
　　它爆发出绝望的怒吼。
　　但是下一瞬，它又大笑到：“不要怀念我，我罪有应得！”
　　话音未落，它语调一变又尖叫起来：
　　“救——”
　　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粉色“舌头”旋转着散开。
　　九曜的整个身躯不见了，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似乎是吃下一头序列兽让“叩问者”分外满意，所有粉色“舌头”缓缓收了回去。
　　一阵死寂。
　　在这寂静之中响起了一阵掌声。
　　众人回头望去。
　　只见武小德一边摇头，一边鼓掌道：
　　“为了大家的安全，它牺牲了自己，让怪物吃饱离开了。”
　　“鼓掌啊，各位！”
　　“为了九曜这种崇高的牺牲精神，我们必须给它立个碑！”
　　忽然有人开口道：
　　“是你杀了它。”
　　“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武小德瞪着那强者，嗤笑道，“大家都看到是‘叩问者’杀了它，管我屁事。”
　　那个“人”不甘示弱的朝他望来，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忽然看见他双眸中悄然涌动的黑暗。
　　他下意识的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