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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緣起

禦仙 by 清風霜雪

2024-5-27 22:57

    “皇後殿下!!這邊!!”
  被喚作皇後的美婦人,抱著壹個小男孩,跟在眾人身後。
  “娘,我們要去哪啊?”
  懷中的男孩擡起頭,有些不解的看向母親。
  美婦摸了摸男孩的頭。
  “咱們回宮,回妳父皇的身邊去。”
  男孩安靜的縮在母親懷中,只是看著周圍的人們有些膽怯。
  美婦將男孩放下,看著前來接應她的人。
  將軍騎在白馬上,原本潔白的盔甲上沾滿了鮮血,盔甲上的蛟紋栩栩如生。
  蛟在龍之下,能配得上蛟紋的,便只有開國將領,而眼前這位,正是黎國巾幗不讓須眉的傳奇將軍,李青璇,李將軍。
  而她這壹身蛟甲,正是傳承自李家先祖,開國將軍李順。
  每壹任李家家主,都會穿著這身蛟甲,上陣殺敵,庇佑黎國。
  傳到她這裏,已經是第四代了。
  李青璇將頭盔摘下,她面容姣好,滿臉英氣,只是時間,已經在她臉上留下了些許痕跡。
  皇後註意到她的眼角已經有些皺紋,烏黑的長發中也摻雜著些許銀白。
  “皇後殿下!末將來遲!請恕罪!”
  “青璇將軍,快快請起!”
  皇後走上前去,壹把單膝跪地的李青璇托起。
  “將軍,前線戰事如何了。”
  聽到這問題,李青璇不由得眼神暗淡。
  “回皇後殿下,蚩國此次出兵毫無預兆,邊防潰敗極快,而且隱隱有修士出手協助,陛下正在前線收攏部隊,準備反攻。”
  “夫君禦駕親征了!!!”
  聽到李青璇的話,皇後只覺得有些腿軟。
  局勢要有多惡劣,才能讓壹國之主都禦駕親征?
  “皇後殿下!”
  李青璇眼見美婦就要暈倒,連忙將她扶住。
  “皇後殿下!我們已經向天劍閣,靈獸門求助,陛下身邊更是有著靈獸宗宗主!不用擔心陛下安危,還是皇後殿下與四皇子殿下的安危要緊!”
  “是……是了……”
  聽到李將軍的話,皇後的眼中這才多了些許神采。
  “此處不宜久留,蚩國有小股精銳正在逼近,請皇後殿下帶上四皇子速速與我離開。”
  “好,那就有勞將軍了……”
  紀年340年,黎國的秦皇後正帶著四歲的四皇子黎澤於山莊內避暑,卻迎來噩耗,與黎國東方接壤的蚩國,向黎國邊境發起了有蓄謀的進攻。
  在蚩國壹眾修士的帶領下,更是有大批蚩國部隊化整為零,進入黎國境內劫掠。
  黎國皇帝黎民得知消息後禦駕親征,並派出護國巾幗將軍李青璇,帶領李家軍接皇後回宮。
  然,在回宮半途,遭遇修士帶領的蚩國精銳突襲,李青璇拼死血戰,保皇後無恙,四皇子則被蚩國擄走,下落不明……
  紀年343年,黎國境內,安平鎮。
  “餵!臭小子!站住!!”
  壹名大漢怒氣沖沖,追逐著壹個約莫六七歲的男孩,手上還揮舞著搟面杖,在鬧市中惹人註目。
  “哈啊~哈~”
  男孩緊緊摟著懷裏的饅頭,快速在人群中穿梭,相較於大漢笨重的體型,少年則顯得十分靈巧。
  “哎呀!!”
  “妳……看路啊!”
  “別跑!”
  “哎呦!”
  男孩鉆進了人群之中,讓大漢追著有些麻煩。
  他塊頭敦實,而那小鬼頭瘦骨嶙峋的,實在滑溜,追擊無果,大漢也被迫放棄。
  畢竟他不能追得太遠,要是攤子沒人看出了什麽事,那損失才叫大呢。
  “晦氣!”
  大漢看著男孩遠去的背影,怒嘆壹聲,向地面跺了壹腳,轉身朝著追來的方向回去。
  男孩又拐過了幾個街角之後,來到了壹處小巷中。
  小巷內汙水橫流,青苔叢生,尋常人家根本不願進來多看壹眼。
  而男孩則是頂著臭氣,面不改色,似乎是已經習慣了這種味道。
  沒過多久,另壹名女孩也走了進來,她的懷中,也抱著兩個饅頭。
  “澤哥,妳沒事吧,那大家夥沒把妳怎麽樣吧?”
  女孩看到男孩,先是出聲關心。
  “嗨,我能有什麽事,那張虎腰大膀圓,屁股都快跟他腦袋壹般大了,還能跑的過我?”
  男孩笑了笑,露出壹口白牙。
  “快吃吧,丫頭,吃飽了,咱們該回家了。”
  “嗯!”
  小女孩梳著兩個羊角辮,看上去頗為可愛。
  男孩從懷中拿出壹個饅頭,逃跑時他都不忘緊緊護著,因此饅頭倒沒受什麽損失,還冒著熱氣。
  只是男孩身上有些灰頭土臉,壹身麻布衣,看上去活脫脫壹個小叫花子。
  不過男孩顯然不在意這些,將饅頭掰成兩半,小口小口送進嘴裏。
  “澤哥,我拿了兩個,我吃壹個就夠了,這個也給妳吧。”
  小女孩看著澤哥瘦骨嶙峋的樣子,心中頗有些不忍,伸手遞給男孩壹個饅頭。
  “嗨,沒事,妳吃,妳正在長身體呢,哥不餓。”
  被喚作澤哥的男孩伸手摸了摸女孩的頭,兩人顯得十分親昵。
  “哦。”
  女孩也十分乖巧,見澤哥不願意,也不固執。
  這個小叫花不是別人,正是黎國的四皇子黎澤。
  距離他當年被蚩國擄走已經過了足足三年。
  當年蚩國入境的修士,趁李將軍不註意,將他擄走,李將軍安排人手護送皇後回宮,苦追八百裏。
  可對方畢竟是個修士,最終還是讓她得逞。
  不過那個修士倒是也沒如何為難自己,將自己交給了蚩國軍隊,就想借此抽身。
  沒曾想黎皇得到消息,請靈獸門出手,同樣派出修士帶領精銳,打入黎國,營救四皇子。
  陰差陽錯之下,黎澤倒是從蚩國手中逃了出來。
  年幼的他不知自己已經錯過了營救,只是在蚩國境內壹路打聽,壹路流浪。
  跟著流民,迷迷糊糊的就回到了黎國境內。
  而他身上的錦衣,佩玉,早在蚩國時,就已經被人搶走了。
  無數次險象環生,幾乎是靠著運氣,才勉強活了下來。
  每天饑壹頓,飽壹頓,風餐露宿。
  原本白凈的肌膚,也已經被太陽曬得有些黝黑。
  他不是沒有向黎國的士兵們求助過。
  可黎國張貼的四皇子畫像,雖然是栩栩如生,可畢竟是三年前他的模樣。
  現在他就如同叫花子壹般,黎國的士兵大多是以為他是個行騙小乞丐,讓他離遠些。
  就算偶爾碰到兩個心善的,可拿出畫像壹對比,卻也發現兩人並無相像之處,哪怕是按律上報,多半也是不了了之。
  久而久之,就連黎澤自己也放棄了,他開始習慣做個小叫花子。
  以前他從小到大都是皇子,衣食無憂,吃飽穿暖。
  可現在當了叫花子,才看見底層民眾之苦。
  他已經不知看見多少流落街頭的兒童,多少因為戰爭流離失所的老幼。
  這壹路走來,皆是觸目驚心。
  他想幫助這些流民,可心有余而力不足。
  已經是自身難保,又如何度人?
  有壹日他餓的實在肚疼,迫於生存,只得去偷了人家店鋪的饅頭。
  被人抓住,打的死去活來,可那張炊餅,卻是他從小到大吃過最香的餅。
  畢竟只是壹張炊餅,店鋪主人也不好真下重手,萬壹打死打殘,可是要出大事的。
  就這樣,黎澤在那壹天起,成了壹個正真的叫花子。
  可他畢竟天性純良,最多也只是偷偷別人店家的食物。
  因此,雖然失手就要遭到壹頓毒打,可似乎總有上天照顧,他流落三年,依舊是完好無損。
  黎澤回過神來,將沒吃完的饅頭塞在懷裏,牽著小女孩的手,離開了這個汙臭不堪的小巷。
  他領著小女孩走到了壹處石橋上,兩人就蹲在這裏乞討。
  街上人來人往,行色匆匆。
  可願意施舍的卻是少之又少。
  偶爾有人丟上壹兩文錢,黎澤也不說什麽,跪著給人磕兩個頭。
  他倒不覺得有什麽羞恥,畢竟,這世道,能活下去就不錯了。
  與此同時……
  黎國邊境,黎國皇帝坐在主賬內,看著地圖沈默不語。
  在靈獸宗與天劍閣弟子的帶領下,蚩國打入黎國的小股部隊大多都被驅逐了出去,有消息傳聞稱,進入黎國的修士,大多都是星河觀弟子,並且專挑修士下手,壹時間星河觀在黎國內的名聲壹落千丈。
  黎國皇帝嘆了壹口氣,看向身旁的佳人。
  “宗主,國內亂象已經平定,請宗主助我,向蚩國發起反攻。”
  “自然,星河觀欺人太甚,我定要朝那道姑討個公道。”
  “還是多謝宗主此番仗義出手了。”
  “無妨,黎皇不要忘記當日承諾即可。”
  “自然不敢忘。”
  “報!!”
  “進!”
  信使入賬,朝著黎皇遞上壹份情報。
  “啟稟陛下!蚩國大軍正在邊境集結!”
  “!!”
  黎皇臉色凝重,看來,對方是打算殊死壹搏了。
  他轉頭看向壹旁的靈獸門宗主。
  “宗主閣下,對方的修士……”
  “無妨,妳只管正常用兵,對方的修士自有靈獸門弟子處理。”
  “有宗主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傳令下去!全軍集結!勢要將蚩國軍隊,全殲於我黎國境外!”
  “是!”
  ……
  黎皇的命令很快就被傳達下去,靈獸門宗主從賬內離去,她還有些準備要做。
  賬內所有將領到齊,當然,自然也少不了李青璇。
  李青璇依舊是穿著那身雪白的盔甲,但此刻,已經跪在了黎皇跟前。
  “陛下!罪將鬥膽,務必請陛下準我為先鋒!”
  “李愛卿!這是何苦!”
  黎皇嘆息壹口氣,四皇子被虜之後,李青璇就只稱呼自己為罪將,甚至當年,若不是秦皇後攔著,李青璇當即便要自裁謝罪。
  “陛下!罪將當不起這聲愛卿!李某愧對家父!愧對陛下!別無所求!只求陛下能恩準罪將,殺敵報國!以示我李家忠心!”
  “好!準!愛卿,妳執意為先鋒,朕也不多言,此戰之後,功過相抵,四皇子壹事,今後勿要再提!”
  “陛下!”
  李青璇擡起頭,難以置信的看著面前的皇帝。
  “陛下!四皇子可是皇後……”
  “仙家已經說過,吾兒福源深厚,就連她也無法測算皇子天機,吾兒是有大機緣之人,斷不會夭折於此,此事休要再提。”
  “是……”
  李青璇將頭低了下去,此事四皇子壹事,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這是她心中過不去的坎。
  黎皇親自將她扶起,拍了拍李青璇的肩膀。
  “愛卿!妳是李家之後,李家之忠,黎國百姓皆知,此事錯不在妳,莫要再自責了。”
  “罪將多謝聖上龍恩,願為陛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黎皇目光掃過賬內的將士們,深吸壹口氣。
  “諸位將士,請借我壹臂之力!今日與諸位在此共抗外敵,請諸位,與我齊心,禦敵於國門外!”
  “願為陛下效死!!!”
  半個時辰後……
  黎國將士已經在邊境集結,他們的對手也同樣結陣前壓。
  戰爭,壹觸即發。
  黎皇拔出腰間的天子劍,無需多言。
  “眾將士聽令!!殺敵!!!”
  “殺!殺!殺!”
  “轟!轟!”
  戰鼓敲響,李青璇壹身白鎧,帥袍隨風獵獵作響,壹馬當先,直沖敵陣。
  “喝啊!!”
  她騎在白馬上,長槍橫掃,便有壹名蚩國士兵倒下,如同魔神降世,在萬軍叢中如無人之境。
  遠處,壹名身穿著黑袍的女子懸浮在蚩軍空中,遠遠看向李青璇。
  “人間罕見的武修,能把長槍用得這般出神入化,可惜……終究是要化作壹捧黃土……”
  她面帶黑色紗,看不清面龐,黑袍上也隱隱有星光閃爍,整個人看上去都有幾分虛幻。
  黑袍女子不過看了李青璇壹眼,便收回了目光。
  她看向黎軍陣中,壹名白衣女子,正禦風而來,不是靈獸門宗主又是何人?
  “遲夜!今日妳我壹決勝負!”
  靈獸門宗主道出了眼前黑袍女子的姓名,後者不過淡淡壹笑。
  “怎麽?妳要攔我?”
  “不錯。”
  “呵呵,那就手下見真章!”
  遲夜大手壹揮,漫天星光散發著璀璨光芒,隨後無數星光化作流星,直沖靈獸門宗主而去。
  靈獸門宗主白衣飄飄,在胸前連掐法決。
  壹道巨大的龍頭虛影在她背後升騰而起,將星光盡數吞如口中。
  “呵,樊晨,十幾年不見,手段倒是多了幾分。”
  “別小瞧我!”
  靈獸門宗主手上法決再變,吞噬了星光的龍首虛影張開大口,朝著遲夜噴出了金色的烈焰。
  “蔔天卦!起!”
  遲夜大手壹揮,飛出壹個八卦牌,擋在她身前。
  金色烈焰來勢洶洶,就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熾熱滾燙,在遲夜腳下的蚩國士兵收到高溫影響,身上的盔甲都紅了起來。
  壹時間慘叫聲不絕於耳。
  然而在百米高空之中,金色烈焰灼燒八卦牌許久,卻都沒見遲夜面色有半分變化。
  “嘖。”
  樊晨咂了咂嘴,心中倒也沒有什麽波瀾。
  蔔天卦這件神器在星河觀手中多年,傳聞是當年星河觀先祖飛升之時,蔔算天機所用之物。
  因此每壹任星河觀的宗主,都會持有此卦,壹來是蔔算天機,二來是此卦防禦力超絕,有傳言稱,卦起,蔔算天地,除仙,無人可破。
  樊晨收回了金焰,長時間釋放對她而言也是不小的消耗。
  遲夜低頭看了壹下,蚩國軍隊死傷慘重。
  還沒有正面對上,僅僅是被余溫所灼燒,就讓蚩國損失了三千兵馬。
  這還不算,按理來說修士不得隨意殺生,有犯天合,如果業障纏身,輕則修行受阻,重則為天地所不容,渡劫會變得異常艱難。
  甚至更有甚者,則是會被九霄神雷直接磨滅神魄,從此消散於世間。
  但樊晨為靈獸門宗主,為黎國護國之教,因此,為國退敵,不僅不傷業障,甚至對她修行有利。
  而遲夜則不能如此赤裸裸的對黎國軍隊出手。
  “這裏不方便,可敢隨我去高空壹戰?”
  “有何不敢!”
  兩人身影瞬間消失,轉頭就出現在萬裏高米之上,隱沒於雲層之中。
  “殺!!!”
  相較於蚩國,黎國將士的士氣要明顯高了壹截,戰場上到處都是砍殺聲,混亂不堪。
  在穹頂之上,遲夜與樊晨也在交手。
  遲夜且戰且退,樊晨步步緊逼。
  “凝!”
  樊晨蔥指在胸前捏了個法決,身後壹條金龍的虛影浮現。
  “裂!!!”
  伴隨著樊晨手指點向遲夜,金龍伸出了利爪,直接朝著遲夜拍去。
  “雕蟲小技!”
  遲夜壹甩黑袍,從袖中抽出壹把通體雪白的拂塵,其上還隱隱有星辰閃爍。
  “拂星塵都掏出來了,要動真格了?”
  樊晨壹眼就認出了這把拂塵,畢竟這是與蔔天卦其名的星河宗代表法器,每任宗主都會隨身攜帶。
  “席!!!”
  遲夜壹甩拂塵,壹道星芒閃過,直接將金龍拍碎,威力不減半分,直沖樊晨。
  “休傷我主!”
  面對遲夜的攻勢,樊晨還未做出反應,天邊卻響起壹聲嘹亮的龍吟,隨後壹條透體雪白的蛟龍從天而降。
  龍尾壹甩,就將星芒拍碎。
  隨後環繞在樊晨周身,將她護在身內。
  “瑤兒!妳怎麽來了!找到了嗎?”
  靈獸門靈獸門,以禦獸為道所創的宗門,她這個宗主又豈會沒有自己的靈獸?
  樊晨有些詫異,來者正她的本命靈獸,碧眼浪白蛟。
  “沒找到,那小家夥渾身上下壹點龍氣都不散發,奇了怪了,他真是皇子嗎?”
  “別亂說,罷了,沒找到就沒找到吧,吉人自有天相,只要大黎不滅,龍氣自會護他無恙。”
  兩人的對話並未遮遮掩掩,星河觀以推衍天機聞名世間,黎國四皇子下落不明壹事,想來遲夜早就知曉。
  “呵,我說妳那條小蛟龍去哪了,磨磨蹭蹭的,怎麽現在才來。”
  “少啰嗦,還沒分出勝負呢,瑤兒,助我壹臂之力!”
  “好!”
  清脆的龍吟聲再度響起,遲夜臉色有些凝重。
  靈獸門下,有靈獸和沒有靈獸完全是兩個概念這只碧眼浪白蛟,正是樊晨的本命靈獸,壹人壹蛟,衣食住行全都在壹起,同修行,共生死,情同手足。
  面對境界與她相同的靈獸門宗主和她的靈獸,遲夜可不敢有半分大意。
  ……
  “李家軍!!!隨我沖陣!!!”
  “殺!!!”
  李青璇的戰甲上已經染上了不少血色,長槍上的紅纓也已經全部都粘黏在壹起。
  可她依舊不知疲倦,依舊在敵陣中沖殺。
  有如此猛將,再加上黎皇禦駕親征,蚩國的軍隊可謂是節節敗退。
  “對方開始收縮防線了!!”
  “他們怕了!!!”
  李青璇久經沙場,壹眼就知道,對方這是要後撤了。
  “騎兵營!!列陣!!隨我沖殺敵軍!!”
  伴隨著李青璇的嘶吼,黎國的騎兵已經蓄勢待發。
  “快撤!!快撤!!”
  “逃!!逃啊!!!”
  “是騎兵!!對方還有騎兵!!!”
  在李青璇與黎國將領的攻勢下,蚩國的軍隊很快便發生了潰逃。
  而壹旦潰逃開始,就意味著兵敗如山倒。
  戰場上的形式很快就影響到了樊晨。
  她與黎國國運關系密切,戰場上拿到了優勢,頓時便感覺在黎國的天地內,靈氣恢復都快上了幾分。
  遲夜也察覺到了這壹點,她能同時應付樊晨與白蛟已經實屬不易,全靠著宗門法寶這才平分秋色。
  現在天平明顯已經向樊晨傾斜,再打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遲夜壹掃拂塵,逼退了白蛟的進攻,將拂塵搭在潔白的皓腕上,看著樊晨。
  “看來凡人之爭已分勝負,也好,我該走了。”
  “打不過了就想跑!?”
  白蛟口吐人言,張牙舞爪。
  樊晨則是皺起了眉頭。
  “妳引動兩國大戰,就如此草草收場?妳所欲為何?”
  “呵,我星河宗素來衍算天機,當下世間當有此劫罷了。”
  “胡說八道,妳蔔算天機,豈會讓妳引動凡人幹戈,天道斷不會如此。”
  “信不信隨妳,本座沒時間與妳多做糾纏。”
  “別走!”
  樊晨還想留人,可遲夜的身法已經趨於虛幻,消散與天地間。
  “嘖,讓這死婆娘跑了”
  白蛟似乎是有些不甘,啐了壹口,搖身壹變,就化作了人型。
  其膚雪白,眉宇間還帶著壹抹英氣,碧綠的雙眼讓人不敢直視,似乎多看壹眼連靈魂都要被吞噬。
  金色的眼影與額頭兩邊的龍角,彰顯著她獨有的尊貴。
  不過身上倒是壹身白袍,與樊晨站在壹起到顯得像是姐妹花壹般。
  仔細看來,兩人的臉形五官,亦有不少相似之處。
  樊晨搖了搖頭。
  “罷了,跑就讓她跑了吧,真想要留住她,光靠我們兩個做不到的。”
  樊晨看著下方黎國已經開始著手收拾殘局,轉頭看向自己的靈獸。
  “四皇子真的找不到了?”
  “找不到,大海撈針,蚩國都被我翻了個底朝天了,最奇怪的是那小家夥身上龍氣似乎完全被遮蓋了,連我都嗅不出來,這不合理。”
  “龍脈呢?龍脈有異象嘛?”
  “沒有,這小家夥身上是不是有什麽遮蔽氣息的寶貝?”
  “壹個七歲的小男孩,身上能有什麽寶貝?有寶貝怕不是早就被人搶了去。”
  樊晨嘆了口氣。
  “罷了,找不到就算了,那小家夥吉人自有天相。有龍氣庇佑,沒那麽容易出事的。”
  “但願咯。”
  瑤兒再度化成白蛟的形態,語氣中帶著幾分興奮。
  “有黎國龍氣的輔助,我感覺突破有望。”
  “好,那妳先去修行吧,我隨後就來。”
  白蛟擺了擺龍尾,消失在天邊。
  自己的夥伴突破有望,樊晨也十分高興,瑤兒如今距離化龍,就差最後壹步了,要是真能成功,瑤兒就會成為目前存於世上的唯壹真龍了。
  樊晨長籲了壹口氣,黎國贏了,她總算能安心修行了。
  對於她而言,站臺黎國,不光是瑤兒,也是為了自己。
  瑤兒修行需要龍氣輔助,而想要獲得壹國龍氣認可,沒有什麽比被皇室供奉來得更快了。
  她修行的功夫,與瑤兒的境界息息相關,瑤兒越強,她也愈強。
  不然以她的性子,是不會把靈獸門都壓上的。
  好在是贏了,只要贏了,什麽都好說。
  ……
  三天後。
  黎澤把小丫頭帶在身邊,走上街頭。
  昨天傳來消息,黎國大勝蚩國,因此有富商施粥,他帶著小丫頭去了,兩人壹人壹碗,把原本風幹有些硬巴巴的饅頭掰開,就著白粥吃下,也算糊弄了壹天。
  今天他帶著小丫頭,走到了三天前那個饅頭鋪。
  “嗯?”
  賣饅頭的大漢名叫張虎,這安平鎮,就數他家這饅頭做的最好最實在。
  壹文錢,就能買到壹塊白花花,香噴噴的饅頭。
  張虎壹眼就認出了這個小叫花子,還沒出聲訓斥,就看到小男孩臟兮兮的小手中,攥著幾枚銅錢。
  “買饅頭。”
  “……”
  看著小家夥手中的還帶著汙漬的銅錢,張虎不由得想起,前兩天陪自家夫人逛街的時候,看到這兩個小家夥跪在橋上,對著來往的人流乞討。
  “喏,拿著吧。”
  張虎收了小叫花手裏的五文錢,給他包了滿滿當當十個饅頭。
  “大叔妳……”
  “去去去,別耽誤我做生意,快走。”
  張虎擺了擺手,沒說話,滿臉的嫌棄。
  黎澤把饅頭塞到小丫頭懷裏,當即就在街上跪下,給張虎磕了三個頭。
  “多謝大叔,這錢,我黎澤以後壹定會還的。”
  張虎側過身子,沒收他這壹禮,嘴上還帶著些許嫌棄。
  “趕緊走趕緊走,臟兮兮的,站在我攤子跟前都礙眼。”
  “是,是,馬上就走。”
  黎澤牽起小丫頭的手,開心笑了笑。
  有了這十個饅頭,接下來三天都不用餓肚子了。
  小丫頭看著黎澤開心,也跟著開心。
  不管在哪裏,只要有黎澤哥哥在,她都不用害怕。
  天色漸晚,黎澤帶著她回到了橋洞下。
  這是他發現的好地方,附近又沒什麽乞丐,每天起來,還方便能直接上橋乞討,比之前待的那個臭巷子要強多了。
  唯壹的缺點就是,已經入冬許久了,天氣壹直在降溫,這橋洞晚上兩邊通風,還是有些冷的。
  該給小丫頭找點衣服了……不然凍壞了可怎麽辦。
  黎澤心中暗自想到。
  可老天總不會如他所願,當頭夜裏,鵝毛大雪便開始從天而降。
  小丫頭縮在他懷裏瑟瑟發抖,黎澤壹摸額頭,已經是滾燙。
  “黎澤……哥哥……我好冷……”
  黎澤將小丫頭摟在懷裏,她的手腳就如同冰塊壹般刺骨。
  “別怕,丫頭,別怕,哥哥帶妳去找大夫。”
  “嗯……”
  黎澤用撿來的被子把小丫頭裹得嚴嚴實實,背著她就朝外面走去。
  雪下的很大,沒隔壹會,街上就已經有積雪了。
  黎澤敲開了鎮上最有名氣大夫的家門。
  而開門的家仆壹看,是兩個小叫花子,當場就把門重新關上了。
  黎澤只得背著小丫頭,前往下壹家。
  接連被兩三家拒絕,黎澤也有些吃不消了。
  天寒地凍,再加上他原本就孱弱的身體,背著小丫頭已經走了三四裏。
  眼見著積雪愈來愈厚,若是再不能找到大夫,小丫頭可能真要出事了。
  “丫頭,丫頭,妳能聽到哥哥說話嘛?”
  “唔……哥哥……我冷……”
  “別怕……丫頭……哥哥在呢……”
  黎澤緊了緊背上的丫頭,心中壹陣嘆息。
  “好壹對苦情的兄妹啊,倒是沒想到,路過這裏還能找到個好苗子。”
  “什麽人?”
  黎澤警惕的看向聲音朝向。
  都已經過了子時了,還能有人在大街上遊蕩?
  他最怕的就是遇到人販子,丫頭還在發燒,要是被拐走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呵呵,小家夥,妳背上那個小丫頭,情況可不太妙呀,倒不如,我帶她去看病?”
  月光朦朧,大雪紛飛,而古街的盡頭站著壹名衣著暴露的女子。
  妖嬈的紫色,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得玲離盡致,面容也是十分精致,整個人帶著幾分嫵媚,帶著幾分邪氣。
  黎澤並沒有因為對方的美色而丟失警惕,相反,他雙手後背,緊緊護住丫頭。
  這天寒地凍的,又是深夜,對方穿得這麽暴露,在街上閑逛,能是什麽好人?
  “那就不必了,我妹妹我自然會帶她看病,不勞閣下費心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
  紫衣女子嘴角壹勾,微微壹笑,轉眼就到了小男孩身前。
  “唔!!”
  黎澤瞬間就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將丫頭抱走。
  “放下!!妳別碰她!!!”
  “哦?這丫頭我喜歡的緊,難不成看著她跟妳這小乞丐凍死在這街頭?”
  紫衣女子輕蔑壹笑,隨後似是感應到了什麽,臉色壹變,暗自嘀咕了壹句。
  “這瘋女人,追的真緊。”
  “妳放下!!把丫頭還給我!!丫頭!!!”
  紫衣女子分神之際,卻沒想黎澤不知如何掙脫了舒服,就朝著她沖來。
  “滾!不知死活的東西!”
  “噗!!”
  紫衣女子壹腳踢出,直接將黎澤踹出四五米開外,隨後身形遠去,幾個呼吸間便消失在了鎮子裏。
  “丫……丫頭……”
  黎澤口吐鮮血,掙紮著想要起身,可面前哪還有人影。
  要……死在這裏了嘛……
  父皇,母後……孩兒不孝……
  黎澤的意識逐漸模糊,他想起那壹天,被母後抱著回宮,那是他最後壹次,見自己母後了。
  黎澤嘴角溢出鮮血,眼見胸口的起伏已經逐漸微弱。
  不知何時,他的身邊來了壹位手持長劍的女子。
  容顏精致,面色清冷,壹席白衣,仿佛與世不容。
  雖然白衣也將她姣好的身材襯托,但任憑誰第壹眼,都不會覺得眼前的這位女子,像是凡人。
  她就好似壹柄利劍,光是站在那裏,就會讓人下意識忽視她的容顏,畏懼她身上散發的氣勢。
  她看向紫衣女子逃走的方向,將長劍收回劍鞘中。
  低頭將黎澤抱起。
  “救……丫頭……”
  黎澤最後壹眼,只看到了對方腰間的玉牌,上面寫著三個字,程玉潔。
  隨後便昏迷了過去。
  白衣女子將黎澤抱在懷中,纖手輕撫他的胸口,原本被紫衣女子踢中的內傷,盡數被緩解。
  可紫衣女子的靈氣還在黎澤體內肆虐。
  她只能將靈氣投入黎澤體內,這才保住他的性命。
  “嗯?”
  程玉潔美眸中閃過壹絲詫異。
  “大荒龍脈?”
  似乎是不太確定自己的判斷,她再次用靈氣探入黎澤體內。
  “確實……錯不了,是大荒龍脈……”
  程玉潔將黎澤摟在懷中,身影轉瞬消失在鎮內。
  積血慢慢覆蓋了黎澤走過的腳印,和他吐出的血跡,似乎這裏,壹切都未發生過壹般。
  對於安平鎮的人們來說,這又是寧靜祥和的壹天,至於消失了兩個小叫花,這種事情,怕是沒有人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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