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剩下的一晚，我们在不停地做爱，休息，清洗，再做爱，再清洗。红酒只喝了一点点，比萨吃完了又速食了意大利面，都是草草几口，又紧紧拥在一起。

等到我们第二天从疲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我们默契地没有说话，清理了从卧室到客厅到厨房再到卫生间的所有战场，可以说处处都有交合的痕迹，空气里都弥漫着淫靡的味道。

打扫完了一切，优加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开始默默的啜泣。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内心里有一丝慌乱。

这是我第一次与别人的老婆做爱，在疯狂的一晚之后，内心里充满了纠结和慌乱。

我在慌什么？是怕她难过，还是担心她缠上我，还是因为想到了自己的另外两个女人？我这么做，这样想，是不是太渣了的渣男？我对得起谁？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很多念头。

优加接过我递过去的纸巾，擦了擦眼泪，转身紧紧抱住我，贴在我胸上，过了很久，才慢慢地说，我们开始得太晚了，我是她的第二个男人，她也只有这么短的快乐，等等。

我知道她老公对她很好，我知道她的课业已经结束，她早就订了机票，马上要飞去她老公那里，会在那边找工作，我也知道他们早就在计划要小孩，只是因为分居生活不易，等她过去之后，他们肯定会要小孩的，我知道她未来的路已经确定，一切都顺理成章。

优加喃喃地说，我多想要一个你的小孩，像你一样聪明，像你一样可爱。

我心里一阵慌乱，突然知道自己怕的是什么了，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件事，也根本没有准备避孕套。

就像听到了我心里的话，优加接着轻轻说，不用担心，她和她老公有避孕措施，她一直在吃长效避孕药，不会给我惹麻烦的。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紧紧地抱着她。

当天晚上，优加又留在了我那里，我们又是一夜缠绵，不过这次少了些疯狂，多了些温柔，也多了些不舍。

第三天，优加飞去了她老公那里，从此再没有主动联系我，而我也不敢主动联系她，除了找课程结业的借口给她发了几个短信，但每次她都只是礼貌性地、就事论事地、简短冷淡地回复一下，就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慢慢地，我也就不再联系她了。

后来，偶尔还听到她一些消息，怀孕了，生小孩了，工作了，后来跟她老公一起又回到了我们这个大城市工作。

虽然她回来了，但是从来没再见到，连购物的偶遇都没有，有时候想起来，我心里还有一些惆怅。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几年之后，在我完成学业、即将离开这座城市，到几千英里之外工作之前。

那时，以前经常让我搭车购物的师兄已经毕业离开，师嫂也即将毕业离开去与师兄汇合。

一天晚上，师嫂突然对我说，一起去XXX（优加老公）家里看看吧，道个别。我说好，就与师嫂一起开车，第一次去了优加家里。

优加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比以前丰满了一些，成熟的女人气息更加浓厚。

见到我的时候，她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热情地请我和师嫂进屋，给我们倒茶，说等你们很久了，路上很堵吧，你们什么时候去工作，他们计划什么时候再买一套便宜点儿的房子租出去、什么时候再生一个孩子之类的话。

我和她老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很惊奇地发现自己心里对他没有一丝愧疚，反而有时会盯着他发亮的脑门，恶趣味地想那里绿不绿，看到他们的儿子时，也在恶趣味地想，优加吸收了我的遗传物质，肯定部分地改变了她的体内环境，那么他们的儿子身上是不是也沾染了我的一部分信息呢。

只是，每次优加一说话，我的心里就有一点儿难过，有一点儿痛。

我知道我从来未曾拥有过她，也很难说对她有多少感情，只是暂时进入过她的身体，在她身体里留下一些浅浅的印痕而已，而她依然是她老公的同行人，我最多只能算借用或者偷用，在某个时空点上有个交叉。

这嫉妒让我有些失落，一时间言语手足无措。优加一定是注意到了我的异样，专门削了一个苹果递给我，说你一直都很出色顺利。

在优加家里坐了半个小时，我和师嫂就离开了。

临走前，优加抱了抱师嫂，又紧紧地抱了我一下，贴在我耳边轻轻说，你要幸福，然后就退开，向我们快乐地挥着手告别。

回去的路上，师嫂别有深意地对我说，你看人家过得多幸福，你也要尽快解决自己的婚姻大事了呢。

我只是嘿嘿一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时的我，刚刚从一地鸡毛里解脱出来，还不知道自己未来的旅途有多精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