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黎明前折旗

　　荒獸人們唱的歌是西部草原最常見的荒獸人民謠，哪怕大大小小的部落各有不同，也存在著各自的生活習慣，但這首歌傳唱之廣，只要是荒獸人，大人小孩都會唱。
　　聽到這首膾炙人口的歌聲在夜間驚天動地般響徹魯斯貝拉，城內的荒獸人全都惶恐不安。
　　哪怕是那些感染了沈淪的荒獸人也明白自己處境的危險。
　　而很多並未受到沈淪感染的荒獸人則完全可以用驚慌失措來形容，壹些底層軍官自己也無法安定下來，更別說安撫下面的士兵了。
　　而且現在，很多底層的荒獸人都確信了，聯盟軍真的會招收荒獸人。
　　城墻下的壹角，壹群荒獸人擠在那邊的篝火旁取暖，神色不安的聽著外面的歌聲，直到這山呼海嘯般的歌唱慢慢弱下來。
　　“索馬人聯盟軍真的收荒獸人，傳言是真的！”
　　“外頭有多少軍隊，五十萬，還是壹百萬？”
　　壹個個荒獸人早已失去了以前那種兇猛戰士的精氣神，臉上透著萎靡又惶恐。
　　“他們為什麽要唱歌？”
　　有荒獸人戰士問著，而其中壹名基層軍官往往城墻的方向。
　　“除了讓我們感到害怕，恐怕是想讓城裏的荒獸人產生投敵的念頭，讓我們不戰而潰！”
　　這話令大家安靜了壹下，隨後壹個弱弱的聲音響起。
　　“現在投靠他們，能讓我們活著，能讓我們回家嗎？”
　　沒人再次回答，基層軍官只是拿出水壺喝著水，或許只是單純的不敢回答。
　　時間慢慢過去，已經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
　　魯斯貝拉這座龐大城市的城墻壹角，壹名荒獸人軍官帶著士兵巡視城墻房屋，到達西邊那壹角的時候做了幾個手勢，身邊的幾十名士兵迅速散到遠處，而附近原本防守這壹塊的城頭士兵則從角落找出壹些東西。
　　“沒有誰註意這邊！”
　　“好！”
　　軍官拿過壹把強弓，邊上的士兵則用打火石將搭載弓弦上的火箭點燃，因為附近那些照明用的油火盆，火箭這點光亮絲毫沒引起誰的註意。
　　軍官將弓箭拉成滿月，瞄準城外遠方。
　　“嗖”
　　火箭劃過壹個弧度射向遠方的夜空。
　　聯盟軍大營，除了負責各處軍隊的主官主將在外，很多暫時不用外出的軍將都在這裏，這其中自然也包括遊擊軍的裏瓦等人，以及索馬人幾個王國的軍方元帥。
　　作戰計劃早已經定了，除了相互探討壹些細則之外，現在他們熬夜不過就是在等待而已，或者說誰都清楚今夜沒有覺睡了。
　　壹名幾名羽人情報官從賬外走入。
　　“報告，我們收到了魯斯貝拉內正常荒獸人的火箭傳書，壹共有三處，都願意配合我們攻下魯斯貝拉。”
　　情報官說完，發現營長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奇怪，很多索馬人將軍震驚的看著裏瓦和古裏安的方向。
　　威特利親王喃喃自語。
　　“真的唱唱歌就能突破魯斯貝拉的堅固防線！！”
　　裏瓦從軍事地圖上移開視線，先望了壹眼古裏安，然後在轉頭掃視賬內的所有軍將，最後把視線面向幾名羽人情報官。
　　“和我們計劃的壹樣，妳們派遣最得力的戰士，悄悄飛近上那些發射信號的城頭，將我們的要求和配合計劃送出去，這是我們幾方主將元帥的簽字書，壹起用箭射出去！”
　　隨著裏瓦的話語，佑伊親自奔奔跳跳的跑到帳門方向，遞出幾支精致的卷布，上邊纏繞了壹絲絲透著微弱熒光的頭發，那是她自己才拔下來的。
　　“遵命！”
　　幾名羽人鄭重的接過纏著頭發的布卷，伏身告退。
　　“好了各位，我們也準備壹下吧，黎明前，魯斯貝拉所有荒獸人的旗幟都必須折斷！”
　　古裏安站在魯斯貝拉的城市沙盤前，以遊擊軍總參謀的身份說出了這句話。
　　賬內除了少數類似威特利親王那樣的樣子貨元帥，其他將軍們沒多說什麽，全都從座位上站起來，扶正自己的武器離開。
　　這壹刻，威特利親王腦海中想的不是之後的戰場會怎麽樣，而是覺得，戰爭快結束了，前提是遊擊軍真的會履行他們的戰後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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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之前在惶恐中討論著困境的那壹群荒獸人，還是那個城墻下的壹角，這群荒獸人直屬的基層軍官匆匆忙忙從穿過壹片片隨處可見的營帳，回到自己兄弟們所在的位置。
　　這些又惶恐又疲勞的荒獸人都在抱著武器睡覺或者打著瞌睡，但實際上都睡得很淺，壹聽到腳步聲就全都驚醒，臉上滿是冷汗。
　　“都沒睡？正好，來都圍過來！”
　　軍官眺望壹下左右，然後小聲招呼大家，在壹群荒獸人圍在壹起時，軍官從懷裏掏出藏匿的壹個袋子。
　　“這是什麽？”
　　“這是活命的東西！”
　　說著，軍官打開袋子，從裏頭取出壹條條白色的寬布條，總共有二三十條，這群荒獸人的數量壹致。
　　“今晚想活命，想要活著回草原，就千萬別弄丟了，帝國皇室和貴族們已經是不折不扣的怪物了，那個流傳中的預言裏，它們想要拖著世界壹起滅亡，不過它們的能耐還不夠，我們誰都不想和它們壹起死！”
　　荒獸人也是有腦子的，並且不算太笨，軍官這麽說，他們都隱約猜到了什麽。
　　“沒錯，我要準備反抗了，配合外面的軍隊拿下魯斯貝拉，上頭有不少理智的軍官牽頭，到時候手臂上纏繞顯眼白巾，都是壹起起事的戰士！妳們怎麽說？”
　　軍官能肯定大部分手下都和自己想法相同，但就怕萬壹，所以問這句話的時候，壹只收悄悄握住了腰間短劍。
　　“幹了！”“對！！”
　　“我還想活著！！”“我也是，我還要回草原回部落！！”
　　“對！！”“帶上我！！”“我也不想死，更不想這樣死！！”
　　“沒錯！！”
　　壹時間，這裏的所有荒獸人全都激動的表態，那是獲得生之希望的眼神和表情。
　　軍官松壹口氣。
　　“好，壹人壹條，丟了就沒了，記住了，到時候，我們……”
　　差不多的時候，魯斯貝拉城各處，都上演著類似的壹幕。
　　而在兩河邊，通過遠繞的橋梁和壹只只目標極小的小船渡水，壹批批聯盟軍戰士跨越天險開始匯聚，也有船只在搭設浮橋。
　　並且在天上，近萬名羽人戰士已經升空隱藏在夜色之中。
　　……
　　漫漫長夜，某壹刻，壹些在城墻上的荒獸人貴族將領和嗜血軍戰士突然遭到背刺，被幾倍於自己的軍官或者荒獸人士兵擊殺。
　　然後，城墻三四處地方，突然燃起壹簇簇大火堆，西面和南面的城門更是被荒獸人從內部打開。
　　數量多到超乎他們己方想象的兵變荒獸人，都在差不多的時刻壹起帶上了白絲帶，帶給他們無比充沛的信心。
　　就像是靜夜起驚雷，喊殺聲剎那間遍布魯斯貝拉內外，火光和箭矢，鮮血和咆哮，在壹瞬間取代了黑夜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