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图文] 哈萨克斯坦下决心与俄分道扬镳

6月17日，在俄罗斯举行的第25届圣彼得堡国际经济论坛上，哈萨克斯坦总统托卡耶夫当着普京的面表示：哈萨克斯坦不承认“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是主权国家。要知道俄罗斯在发动特别军事行动之前，俄罗斯已经承认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的国家地位，俄罗斯出兵乌克兰的原因之一，就是要保护这两个“国家”，托卡耶夫的话等于当众给普京拆台。

托卡耶夫称：认定“顿涅茨克共和国”和“卢甘斯克共和国”的主权国家身份，不符合《联合国宪章》精神，违背了尊重“国家主权领土完整”和“民族自决权”这两个主要原则。而在6月15日，托卡耶夫还曾对俄罗斯媒体直言：哈萨克斯坦不会违反美西方制裁要求，哈方不会为了俄罗斯去承担被连带制裁的风险。

当时，有分析人士认为，托卡耶夫出发前的论调，是面对美西方制裁威胁妥协的表现，他担心因自己出席俄罗斯举行的经济论坛而遭到西方嫉恨，因此才主动与俄方撇清关系。然而，刚对美妥协完，托卡耶夫又当着普京的面在俄经济论坛上拆台，3天时间里，连续两次不给普京面子，难道哈萨克斯坦并不只是为了安抚一下西方，而是下决心与俄罗斯分道扬镳吗？

哈萨克斯坦与俄罗斯的关系并不算差，双方都是前苏联解体后的独立国家，也同在“独联体”、“集体安全条约”组织框架中，因哈萨克斯坦是内陆国家没有出海口，哈方出口石油资源的约80%份额要借用俄罗斯的海港送出。因此，俄哈两国在外交层面不仅没有较大摩擦，且长期处于较为友好的状态。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俄罗斯与哈萨克斯坦军队常有“联合演习”项目促进交流，今年1月份，哈国境内爆发“政治动荡”时，俄罗斯方面也积极通过集安组织出兵帮助托卡耶夫维持局面。

但在俄乌冲突爆发后，哈萨克斯坦却并没有像白俄罗斯一样，选择直接站到俄罗斯一边，而是从一开始就不支持普京“承认乌克兰东部两地独立”的态度。早在今年4月，哈外交部长穆赫塔尔·特列乌别尔季在公开讲话中就提到，哈方不会承认“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两地的“主权国家”身份，并且明确表示不会出兵参与到俄军在乌克兰的军事行动中。在后续的表态中，哈方也明确提出：自己在不对俄方制裁的前提下，配合西方制裁磋商，不帮助俄方规避制裁。

至于为什么哈萨克斯坦不站在俄罗斯一边，在我看来有3层原因：

第一：普京出兵对乌克兰进行“特别军事行动”并不“完全占理”。虽然是出于反击北约军事扩张的一种反击方式，且对乌克兰“去纳粹化”、“要求乌克兰保持中立”等诉求并不算出格，但乌克兰终究是一个主权国家，俄方贸然对其采取军事行动，并不能说是“完全占理”，尤其是普京宣布承认“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两地独立，在这一点上，只要乌克兰没有承认接受，那就确实存在侵犯乌克兰主权的行为。

因此，包括印度、越南、塞尔维亚等平日与俄罗斯关系友好的国家，均没有承认“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的独立地位。事实上在之前的克里米亚归属问题上，哈萨克斯坦方面就跟俄罗斯唱反调，这次在乌东两地的“独立”话题上，托卡耶夫在讲话中强调“不承认”实际上更多是在“重申”、“强调”并“延续”哈方一贯政策。

第二：正如外界分析的那样，托卡耶夫不希望在乌克兰问题上得罪西方。哈萨克斯坦的主要能源出口是通过俄罗斯送出，但俄罗斯在哈萨克斯坦经济上扮演的更多只是“交通站”角色，哈萨克斯坦能源的主要买家依旧是来自欧美的西方能源集团，哈萨克斯坦能够在中亚地区保持住较好的经济势头、保证国内经济不出现波动，靠的就是对西方出口能源资源，贸然与西方站到对立面，这不符合哈方自身利益。

尽管在最近10余年里，哈萨克斯坦与中国等第三方国家在经济、能源、军事层面扩大了接触，但目前中哈、俄哈的经济往来体量暂时无法替代西方经济在哈萨克斯坦国内的地位，哈萨克斯坦自身也不存在足够体量的“内循环”经济机制，因此，一旦因为过度靠近俄罗斯，而遭到西方早前威胁的连带的“二次制裁”，哈萨克斯坦很可能就此一蹶不振，对西方妥协，不主动参与对俄制裁，在俄方与西方之间保持微妙平衡，才是哈萨克斯坦最保险的选择。

第三：作为俄罗斯的邻居，哈萨克斯坦也有自己的担忧。与同为哈萨克斯坦邻国的中国不同，中国虽然领土面积巨大，军事力量强盛，但一直奉行和平共处的发展原则。而俄罗斯在历史上一直存有较为强烈的领土扩张欲望。哈萨克斯坦历史上长期处于被俄国统治的环境下，如今又看到俄罗斯对乌克兰动手，哈萨克斯坦对俄方也更加警惕了些。

苏联时期，哈萨克斯坦是苏联最主要的加盟共和国之一。二战中，哈萨克斯坦是苏联加盟国中参军人数最多的，从“保卫莫斯科”到“攻克柏林”，因战功卓著、表现英勇，斯大林为多支来自哈萨克斯坦的部队，被整建制授予了“列宁勋章”或“近卫军”称号。苏联解体后，哈萨克斯坦虽然军事力量依旧可观，但与手持核弹的俄罗斯相比，还是存在劣势。因此哈萨克斯坦如今虽然与俄罗斯关系不错，但是远未达到“亲密无间”，在一些涉及国家利益的问题上，哈萨克斯坦并不会完全支持俄罗斯。

今年1月，哈萨克斯坦国内发生“未遂政变”，当时托卡耶夫向“集体安全条约”组织求援，俄罗斯很快作出反应，俄军空降兵第一时间就冲进了哈萨克斯坦首都平定暴乱、维持秩序，当时，甚至有传闻称“俄军抵达的速度，比哈萨克斯坦维稳部队还快”，这一点，显然是让托卡耶夫“又喜又惊”的，对俄罗斯也有了戒心。

综合这三点，我认为，受包括“1月动荡”在内的事件影响，俄哈双方看上去确实走得太近了些，这次托卡耶夫受邀参与圣彼得堡国际经济论坛，但却当着普京的面拆台，实际上确实是在公开与俄方划清界限，以此向西方证明哈萨克斯坦与俄罗斯不是“捆绑关系”。在当前这个西方极力要求各国“政治站队”，抱团打压对手国家的背景下，托卡耶夫的行为无疑会为今后的俄哈关系发展蒙上阴影，但作为一个实力不够的国家，想要不成为任何一方的附庸，不成为任何一方的工具，与各方保持距离，不失为维护哈萨克斯坦国家利益的一种办法。